第二十五章凭什么帮你
酒劲上头，庄善存彻底黑脸：“听付局的口气，这碗解酒茶是不想让我喝了？”
付长海扯了扯嘴角，狭小的眼缝里精光乍现。“我在济城十二年，只琢磨透一个道理，不是什么茶都能解酒。”
庄善存算是听明白了，这是拐着弯骂他不该多管闲事。
左震渊曲指有节奏的敲击膝盖，享受着逗弄玩物的乐趣。
“不能让庄检白来一趟，这盒雪茄算是我的补偿。”他嗓音浑厚，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庄善存看不到微笑背后是怎样一副獠牙，这雪茄盒是用洪都拉斯桃木所制，他在尧书记那儿见过，珍之又重。
左震渊拿出这么贵重的礼物，看来，也不是全然没把他放眼里。
话已至此，庄善存再待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
他兴冲冲的收下雪茄，离开。
唐立宵也准备起身告辞，付长海拖长了尾音道：“唐总别急啊，事儿没办成你就要走吗？”
唐立宵只得坐下来，凳子烫屁股似的怎么坐都不安稳。
里头那位熬鹰似的熬着他，也不说话。
约莫过了十分钟，付长海接到电话，说庄检察长的车已经驶入二环路，正往家去。
付长海挂了电话，系上警服领口，一脸正派道：“刚接到群众举报，说庄检察长车上涉嫌非法持有毒品。左总，我先去逮人了。”
左震渊嗯了一声，付长海这边拿出对讲机联络各组，风风火火瓮中捉鳖。
恍若平地卷起了层层巨浪，露出含血的獠牙，惊心动魄。
唐立宵双手握拳，被呼啸的浪埋的透不过气来。
“...左总，是我疏于管教，监督不力，这才导致蒋绫犯错，我愿意弥补。”
他知道红绡也在，便提高了音量道：“红绡，是我对不起你，我死不足惜，但公司毕竟是陆董一辈子的心血呀！陆董在世时，就立志要将公司做大做强，成为地产界的龙头企业，这个目标正在一点点实现，你忍心就这么看它破灭吗？”
隔着一堵墙也听得出这浓烈的求生欲，可惜他求错了人。
这个世上最恨他的，莫过陆红绡。
他竟然毫无愧疚的，像什么都未发生过似的，平静的提起她的父亲。
他极力抹去有关陆氏的痕迹，却说成今日之成就，是在为她父亲实现理想？
红绡忍不住嗤笑出声，“说的很好，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唐立宵愣住，只见她从里间走出来，细碎的暖光落在她白皙的面庞上，竟有种说不出的娇柔。唯独那双含水的眸子，布满寒霜和讥笑。
“你害死我父母，夺走我家产。你们落难我高兴还来不及，又凭什么帮你？你聪明一世，怎么这会儿糊涂了。”
红绡唇角漾起一抹单纯的笑意，细白的手腕支着下颚，回视着仓惶错愕的唐立宵。
天哪！这还是陆红绡吗？
难道她不想夺回公司？
不，她想！
每次靠近，都能感受到她浑身冰棱尖锐，这种由过激产生的本能反应，大脑无法控制。
但她怎么能说这话呢！
唐立宵急躁的舔唇，“红绡，我私下警告过蒋绫，以她的猪脑子对付你，只是自取其辱而已。她已经知道错了，出来后我就让她向你道歉。”
“只要你肯高抬贵手，条件随你开！”
兜兜转转了一圈，红绡最爱听最后一句。
她玩味道：“什么条件都可以？”
唐立霄说当然。
红绡伸手，“我要五千万。”
唐立霄愣怔，没想到她这么直接。
“太多了？”红绡漫不经心的瞧了他一眼：“原来在你心里，蒋绫连五千万都不值？”
他单臂搭在桌面上，手握成拳，眉头皱出为难的颜色：“不是...我手上一时拿不出这么多。”
红绡挑眉哦了声，“云霄集团新一季度的财务报表盈利两亿，比上一季度增加1.3%，唐总还跟我哭穷？”
是，是增长了，但数据都是假的。
唐立宵脑子上了发条似的，转的飞快，突然灵光一闪：“现金我真没那么多，但我可以给等值的房产给你。”
富人的钱叫资产，顾名思义，都是一些有价值的产品，而非实实在在的现金。
唐立宵这些年为了中饱私囊，把油水都拿去购置房产和基金，借此躲避董事会的财务调查。
短时间内变卖大量现金，容易引起财务注意。况且这个关口，公司正值预备上市，一旦引发媒体曲解，无形中增添不少阻碍，时间诚可贵，他耗不起。
“红绡，你愿意的话，御景园那套别墅，五百平，我低价给你。”
她摇头：“我不要房。”
“那你...”
她呵笑，微张的唇瓣柔软光泽，露出整齐洁白的皓齿。“好了，我不为难你。五千万，换云霄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
相当于五百万一股，这价格已经超出正常售价。
但一说到股份，像是跨进了唐立霄的雷区，立即变得警觉起来。
减去董事持股，他和蒋绫共占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再卖给陆红绡十股，加上她已有的百分之五，俨然成了公司第三大股东。
不，这太危险了！
唐立宵咽下一口唾液，“我答应给你五千万现金。”
“不，我现在只要股份。”陆红绡口吻决绝，没有回旋的余地。
唐立宵说那就容他准备一段时间。
“别太久，免得蒋绫熬不住。”红绡转身没入屏风后，眼睫长而翘，宛如两把精致的小刷子。
唐立宵此生最后悔的，就是那晚没狠下心把她掐死。放任她自由生长，成了最大的威胁。
陆红绡存心整他，也怪蒋绫那个蠢货，自己落人把柄，给他惹了个大麻烦。
去看守所看她时，哭着闹着要出来。
这个女人从来骄傲，这次也被整惨了。
唐立宵当下联系秘书起草一份股权转让协议，让红绡过目后，开始着手转让事宜。
翌日见报，庄善存因涉嫌吸毒被立案调查，被免去济城市检察长等职务。
唐立宵捏着报纸一角久久没动，庄善存来济城还不到一个月，弹指间就下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