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想怎么死
红绡脑袋后仰，盯着明亮的天花板出神。
此时指针指向十点钟，外面静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保姆下来说童童睡着了，并让她也早点休息，红绡应了一声，继续坐在那里等。
她刚想给左震渊打电话时，一声嘲讽从背后冷飕飕的飘过来。
“像个深闺怨妇一样坐在这里，我哥在外面应酬的那么辛苦，回来还要应付你，唉，真替他累。”
左纪灵打开冰箱门，倒了一杯汽水。
她平时才不会亲自做这种小事，都是让佣人端到面前，她只是想趁机近距离看看陆红绡在做什么。
经过上次柏宁那样一分析，她现在重点监督陆红绡，防止她趁人不备下黑手。至于下一个要害谁，她还没有头绪，不过紧盯着准没错。
红绡眼皮微掀，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锤炼的可谓是炉火纯青，糅杂了鄙夷、嘲讽、冷漠，还有淡淡的无视。凛冽中一道寒光，直直照穿在左纪灵身上。
唇角扬起完美的弧度，看似无害，也非良善。
红绡不屑与她争吵，这样做，只会拉低自己的档次。
而且左纪灵单纯如白痴，她许多想法都很奇怪，看似有逻辑，但都是乱来。
跟她理论，就像对牛弹琴，浪费口水。
红绡转身是上楼，身姿如柳条，在灯光下摇曳，拖出长长的阴影。
贴身的长裙到膝盖出开叉，隐隐露出细长的腿，像禁忌边缘展开的微弱诱惑。
左纪灵还沉浸在她刚才的眼神里，竟然敢挑衅她！
左纪灵气的原地转了几个圈，回房找出一个音响，架在红绡的门口。
今晚老宅没人，叔叔和哥哥出去应酬，老太太的房间比较靠后，隔音效果好的很。
她连接蓝牙找出一手最劲爆的舞曲，瞬间安静的前厅变成了迪厅的感觉，就差弄个七彩灯。
左纪灵的得意的跟着音乐摇了一段，嘴里念念有词：“陆红绡，我就不信你沉得住气。”
老太太的贴身保姆循声赶来，她绝对这乱七八糟的声音太刺激，上前就要拔掉插头。
左纪灵不许她动，还把她赶走了。
老保姆也不是吃素的，不会由着她胡来，用手机给左震渊打电话。
光听见这声音，左震渊就知道她又在胡闹，在电话里把左纪灵训斥一通。
左纪灵这才乖乖关了音响，但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在红绡门口叫嚣道：“陆红绡，你有胆跟我哥告状，怎么没胆出来跟我说啊！你这个阴险的女人，就会在背后耍花招。我告诉你，我不怕你，有我在，你就别想害人！”
她的咆哮，都被冷硬的门板弹了回来，根本没有一点效果。
红绡越是一言不发，左纪灵越是想要从她脸上惹出点情绪来。
她大力的踹门，咚咚咚几声，不必音响里的舞曲效果差，就像踹在红绡身上一样。
逼到这个份儿上，陆红绡大气不敢喘一下，明显是怕自己了。左纪灵如是想，心里更加得意。
就要让她怕，让她什么都不敢做，铩铩她的锐气。
想到这儿，左纪灵又上去踹门，这次门突然打开了，猝不及防，左纪灵踹出去的那一脚没刹住车，直接呈劈叉状态摔在地上。
红绡慵懒的倚在门边，两臂交叠，窗外月色浓烈，照亮了她的面庞。
“疯狂敲门，就为了让我看你怎么摔跤？”
“陆红绡，你等我起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左纪灵僵硬的合拢腿，红绡抬手压在她肩上。
左纪灵像虎爪下的猎物，挣扎了半天起不来身，反而那压力越来越重，她有些抬不起头，连呼吸喘气都变得困难。
“陆红绡，我就知道你不简单，你放开我！”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不能让你再活着。”
红绡猫下身子，扬指捏着左纪灵的下巴，抬起，下颌抻开一道笔直的弧度。
她眼神凛冽，寒光乍现，仿若晴空上劈下的惊雷，甚至有些残暴。
左纪灵被吓到了，眼珠子圆睁着，差点要跳出来。脸涨成了青红色，额上细小的青筋突突跳起来，惊惧不已。
她想呼救，下颌却被红绡紧紧扣住，发不出声音来。
红绡指间冰凉，穿过单薄的皮囊，比外面的风雪更冷一筹。
“你想怎么死，痛快点，还是痛苦点？这么爱听歌，不如给你下点迷药，再丢到酒吧里，唱着歌去见鬼，好不好？”
红绡不紧不慢的像是与她商量的口吻，左纪灵两行眼泪飙出来，身子战栗如抖筛，喉间溢出断断续续的哭腔，可怜的要命。
红绡透过明亮的灯光瞅着她，眼底终究闪过一瞬心软。
她骤然松手，左纪灵如烂泥似的摊到在地，根根分明的手指撑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虚弱无力的咳了几下。
“倘若再有下次落在我手里，我说到做到。”红绡挑唇笑笑，缓缓关上房门。
左纪灵像是背后有鬼在追似的逃离，下楼梯时，两手抓着扶手险些摔倒，被从外面回来的左震渊碰个正着。
左震渊拖住手臂将她整个人扶正，瞧见她一脸惊慌失措，凝眉问怎么了。
“陆红绡，她...”话到嘴边，左纪灵猛然收住。
脑海里瞬间跳出陆红绡那噙着冷笑，表情阴骘的模样。如果她说了，陆红绡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大哥被她迷了心窍，肯定信她的话。
“红绡怎么了？”左震渊以为她出事了，顾不得听左纪灵说话，三步并两步回了房间。
他把门扭开，房间没开灯，只有电视的荧光。
红绡侧身靠在躺椅上，手里拿着遥控器选电视。
“你没事吧？”他半蹲在躺椅边，急促的呼吸声很重，眸光一寸寸梭巡着她的身子。
明明暗暗的彩光照在她脸上，显得虚实不定，扬起的笑容，都带着几份模糊的感觉。
“照你这速度，真有事的话，你也来不及见我最后一眼。”
左震渊的心顿时抽了一下，万籁俱寂里，只听他嗓音低哑的说道：“红绡，别这么说。”
他伸手抚着她的眼尾，动作极轻，带了些愧疚。
能让一个心如钢铁的男人产生愧疚，实在不易。
红绡不敢说自己在他心里占了多大分量，有些东西你越是斤斤计较，越容易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