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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那就让他们恨

左震渊蘧然阖上眸子,阻断了这桩痛苦的童年回忆。

短时间内接连办了两桩丧事,对左家而言,像是一种不祥的征兆。

柳书兰自尽成谜,一说是左震渊推下楼的,一说是柳书兰悲伤过度殉情。

人为谋害比起殉情一说,更能激发人的猎奇心。于是在左家内部里,也开始谣传人为谋害的说法。

柏宁劝左震渊亲自出面辟谣,免得愈演愈烈。

左震渊埋首于工作,懒顾那些流言蜚语。

柏宁忧心忡忡道:“震渊,人言可畏,咱们可以不在乎外人的想法,但亦铮和纪灵他们万一受了蛊惑,对你产生误会,甚至怨恨你...”

“那就让他们恨。”左震渊回答的十分果决。

他和左亦峥表面上是手足兄弟,但由于种种缘故,导致他们之间隔阂很深,早晚会有利益碰撞。

至于纪灵...

左震渊沉吟道:“安排一下,让纪灵去国外继续学业。”

柏宁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纪灵今年才十八岁,原定的是过完年就回英国继续学业。

但现在连续遭遇家庭变故,她的精神上受到了严重打击。加上一些流言蜚语,已经对她整个人产生了很不好的影响。

此时离开,让她独自在国外生活,恐怕不安全。

“她一向听你的话,你可以陪她去英国。”他抬眸,晦暗不明的瞧着她。

柏宁猛然错愕,她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安排。就目前情况而言,左家最离不开也最不该离开的,就是她。

柏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道:“震渊,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他起身,窗外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霓虹环绕。

“你没有错,只是我恐怕给不了你想要的。”

柏宁很明白,她被拒绝了。

其实她早该知道的,她能感觉的到,他心里有一层很强的防御网,抗拒任何人的靠近,连她也不例外。

那个地方曾经只接纳过一个人,就是陆红绡。

她人走了,但属于她的位置还在。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人能走进他的心里。

柏宁忍不住从后面抱住他,两手紧紧环住他的腰不放,想要把自己嵌进他的身体里。

“震渊,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我是真的爱你,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爱你。震渊,你看着我,你告诉我,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的心动吗?”

他脊背僵直,柏宁渐渐发现自己抱着的,只是一具毫无温度的墙体,没有任何温暖可言。

他幽暗的眸光落在她脸上,无论从任何方面比较,柏宁都是贤内助的不二人选。

诺大的公司,规模庞大,体系复杂,都需要他花费不少心思去料理。以致于他这些日子,全身心都在公司。

另外还有左家内部的事,左元慎走的突然,遗留下许多陈年旧账,都跟二房、三房有关系。

熟话说,亲兄弟明算账。真拨动起算盘来,谁也不让谁。为了蝇头小利争得你死我活,表面上还美其名曰实事求是。

但这些事,柏宁都默默的替他料理了。

生活上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甚至将童童视如己出。

这样的女人,才堪配做左家的夫人。

左震渊拉开她的手,彼此之间推开一段距离。

“我将你和纪灵一样当作妹妹,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感情。”

柏宁摇头,她不愿相信这就是全部的答案。

她能感觉的到,左震渊对她比普通人更加亲近,这绝对不是单纯的兄妹之情。

她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颤巍巍的问道:“震渊,你看着我的眼睛认真道回答我,如果这五年我没有缺席,我们会不会在一起?”

左震渊垂眸看着她,认真道:“你的心意我明白,即使没有这五年,我们之间也没有可能。”

柏宁脱口而出:“是不是因为陆红绡?”

左震渊眼神蘧然一闪,嘴角紧抿。

柏宁木讷的点了点头,她已经看到了答案。

所以,他迟迟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正是因为他心里仍有牵挂。

可陆红绡究竟哪里好,她费尽心思的想要离开,甚至不惜跟亦铮串通偷麒麟玉。

难道在男人心里,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ru白色的窗纱隐隐遮住窗外的惊雷细雨,树叶被狂风吹的疯狂摇晃着。

老太太在房间闭目念经,听到动静后,缓缓睁开眼睛。

刚刚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位昔日的铁娘子,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那股凌人的锐气也消减了,与普通的老人家无异。

左震渊扶她坐下,老太太道:“老二老三有没有难为你?”

“没事,诺大家业,难免有诸多牵扯,都能解决,您就不用挂心了。”左震渊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

老太太看着上方的天花板,“我昨晚又梦见你爷爷了...”

左震渊心头一紧,老人总是梦见故去的人,这是一种不祥的征兆。

老太太却不以为然,反而回忆道:“在梦里,他还年轻着呢!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约我打高尔夫球,我那会儿非常娇气,不愿意晒太阳,挥杆子的时候故意打到他身上。他哎呦一声,根本不知道我是故意的,还一个劲儿的要我小心,别打到自己。”

提起旧事,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上,浮起一层由心的笑容,还能看到些微当年那个娇气女孩儿的影子。

在所有人眼里,她是个独当一面的铁娘子,殊不知还有这么俏皮的一面。

左震渊觉得很有意思,他道:“看来爷爷是个老实人。”

“是啊,他太老实了,正因为太老实了,才会轻信别人的话,落得个被暗杀的下场,连尸骨都没能凑齐。”

老太爷惨死在外的事情,从来没人敢提起,左震渊只知道个大概。

老太太道:“咱们左家是做军火出身,做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熬过了动荡的年代,越做越大,眼红妒忌的人也越来越多。从你爷爷开始,就准备从军火上撤出。那时,所有人都不同意,当时就有人怂恿你爷爷亲自去了结这笔买卖。”

结果遭人暗算,如今想来,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预谋。而这背后的人,就是当年最直接的利益者。

左震渊问是谁做的。

房间里浓稠的檀香味道逐渐变淡,老太太眨了眨眼,叹道:“真凶到底是谁,至今成谜。当年的关键人物,都死无对证。”

“你爷爷在临走前,早预料到自己这趟凶多吉少,才会在临走之前把麒麟玉交给了我,一旦他遭遇不测,就由我代他行家主权利。”

“我为了完成他的遗志,将左家拆分开来,独自成立了长江实业。而当年那些坚持军火生意的,也相继被敌对势力兼并。事实证明,你爷爷当初的决策是对的,但是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左震渊心里多年的未解之谜,突然被解开了。

是啊,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不惜豁出了性命。也难怪老太太在说那句“老实人”时,语气里充满了责备。

“震渊,你准备怎么处置亦铮?”

老太太走过半个世纪,经历了太多斗争,她最不想看到的,便是血亲之间相互倾轧。

“亦峥纵然有错,但他是左家人。他只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没能躲开人性贪婪的本质。对他,你就从轻处置吧?”

老太太都亲口发话了,左震渊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道:“我准备让他去金三角历练一番,至于将来他能走到那种地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老太太欣慰的点了点头:“你一向懂分寸,想必早已有打算了后路,那你自己呢?”

左震渊疑惑的看着她。

老太太反握住他的手,温和而缓慢的说道:“难道你就看不懂柏宁对你的心意?”

左震渊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了老太太,她听罢只是叹了叹,不再强求。

左震渊垂首,英挺的脸湮没在阴影里,昏暗不清。

连他都分不清自己对陆红绡,究竟是恨多?爱多?

她走了,走的彻彻底底,没有带走任何东西,也没只言片语留下。她就像一道闪电,刹那间划亮黑夜,短暂过后是永远的沉寂。

自她走后,他就不曾来过这间房。

当手搭载门把上时,他面上隐晦至深。一方面,他本能的拒绝靠近关于她的一切。另一方面,他像上瘾似的,控制不住的去想。

柏宁说童童对音乐有天赋,他就能联想到陆红绡弹钢琴的样子。童童这点,一定是遗传了她的细胞。

不知是不是错觉,枕头上似乎还有她的发香。

他躺在她的位置上,忆起那天,他怒不可遏的甩了她一巴掌。

她没有掉一滴泪,紧咬着下唇,无畏的回视着他。那支离破碎的眼神,令他至今想起,心脏还隐隐抽痛,宛如被针活生生的扎出无数个孔。

这种疼,看不见伤,看不见血,却令人活生生的受着煎熬。

他其实早该察觉到的,在她辗转难眠,在她欲言又止时,他应该察觉到她的变化。

哪怕到最后,她主动交出麒麟玉,主动承担了所有过错。她非善人,却做了善人的活儿。

可若说她善良,却偏偏对他无情。

他摸出打火机,吧嗒一下点着,火焰蹿的很高,他的眼睛里跳跃着火星,吧嗒一下又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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