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艺涵知道祁逸庭不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他这样说，就一定是真实的想法，心里忍不住高兴，却没答应，“奶奶现在有自己的生活，她很开心，其他的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
祁逸庭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也不在勉强，心里却在盘算，艺涵迟迟不肯和自己领证，或许奶奶会是他的突破口。
他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一会让惊喜，一会儿沉思，看得沈艺涵心里满是不详的预感，“你又在想什么？”
叹息一声，祁逸庭摇摇头，“除了想你难道还能想别的？”
沈艺涵斜斜一个警告的眼神飞过去，“你这么油嘴滑舌会带坏我儿子。”嘴角却忍不住牵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这种甜言蜜语，她还是很喜欢听的。
“不是带坏阿宴。”祁逸庭纠正她，“是让阿宴耳濡目染，让将来想做你儿媳妇的人从城东排到城西。”
“那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沈艺涵哼了一声，“阿宴只要没有继承你自恋的基因，就还有希望。”
祁逸庭很不服气，“此话怎讲？”
沈艺涵觉得他明知故问，没好气道，“谁会喜欢那么自恋的男人？”
“你啊。”
沈艺涵被堵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用沉默来结束这个话题。
祁逸庭整整一个周没有在公司露面，沈艺涵也请假整整一个周，一直在家里陪他，检查化疗的日子两人就从医院后门溜走，玩一整天再从后门跑回来，光明正大从大门离开。
方琨在这一周里连续动作，林源像祁逸庭没回来的时候一样，只要是不利于祁逸庭的决定，他就阻挠到底，方琨却变本加厉。
再加上方琨向来善于在舆论上使手段，祁逸庭好多天没露面，即便是十分荒谬的流言竟然也有人相信，而不信的人，也都跟着人心惶惶。
方琨嚣张得太过明显，而林源一次比一次有心无力，甚至有人起了跳槽的心思，表面上看起来，公司的情况竟然比祁逸庭失踪的时候还不如。
所以沈艺涵再回到公司时，竟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知道祁逸庭在做戏，方琨的筹码和倚仗也都是虚无的，可是公司压抑的氛围却让心情跟着低落，到摄影部报了个到，就去顶层找祁逸庭了。
顶层不是谁都能来的地方，所以祁逸庭办公室的门并不经常关着，只是在方琨带着助手硬闯过一次之后，祁逸庭和林源商量事情才养成了关门的习惯，没有听到敲门声，门却忽然被推开，里面的两人同时面露戒备，然后朝门口看来。
沈艺涵被两道严肃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我们打扰你们的好事了？”
这话太有歧义，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林源喉头一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别过头不敢再看沈艺涵，祁逸庭则习以为常地黑了黑脸，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问她怎么上来了。
沈艺涵耸耸肩，“我是真的没有打扰你们的意思，不过楼下的气氛太过......一言难尽，我上来躲躲。”
其实更重要的是，同事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像是在探究什么秘密，又像是在同情什么，还掺杂着一些疑惑和惶然，那种复杂的目光比刚才祁逸庭和林源还让人望而却步，她怕自己演技不够会坏事，所以才想上来躲躲。
想起两人刚才严肃的眼神，又问，“你们刚才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
原来夫人你是会好好说话的，林源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控诉，好像在指责乱说话害死人，沈艺涵当没看见，转头看祁逸庭。
祁逸庭心情不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不如你猜猜。”
他这表情已经是最好的答案，沈艺涵端起他手边的红茶喝了一口，才靠在桌上慢慢悠悠道，“这也太好猜了，无非是方琨忍不住，开始动作了，以他的性格竟然等了整整一周，我觉得挺不容易的。”
“不是忍。”林源插嘴道，“方副董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动作，他只是没有拿到病检单，所以才没有大的动作。”
“那他现在拿到了？”沈艺涵忍不住问。
“快了。”祁逸庭抢先把话接过来，“医院那边已经安排妥当，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最晚不过后天，他一定会以公司副董的名义提议召开股东会议。”
想到方琨的行事作风，沈艺涵不由想知道解开真相之后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陪祁逸庭演了那么久的戏，一时间觉得既期待又兴奋。
祁逸庭提醒道，“出了这道门，你可要收敛些。”
“好啦我知道啦，肯定不会给你拖后腿。”
“艺涵，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做。”祁逸庭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他，沈艺涵接过来，展开一看，竟然是那天秦老爷子亲自开出的病检单，她一愣，不明就里，“你不是说医院那边都安排妥当了？”
“那边的确妥当了，但我这个舅舅脾气不好是真的，在关键时候他是有脑子的。”祁逸庭解释道，“一周的时间到底还是短了点，为了以防万一，还需要你帮他一把。”
沈艺涵会意，摩挲着手里的病检单，想起一个人。
她问，“聂凌？”
虽然一直知道聂凌是方琨的人，但是她不清楚聂凌身处的这个位置在方琨那里占有多少重量，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祁逸庭点头，“林源派人跟过她几天，这个聂凌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但也确实没有聪明到哪里去，也只能说没有太蠢。”
“谁说不蠢？”沈艺涵撇撇嘴，“从她站队这件事上不就能看出来，她也没什么脑子。”
半个字没提方琨，可是这语气里护短的意思太明显，祁逸庭笑起来，很认真地应和，“艺涵说得对，她就是很蠢。”
看着沈艺涵露出得意又满意的小表情，他才继续道，“不过聂凌不能完全算作是站队，她和方琨的助手做了一笔交易，两方算是各有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