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冰水泼在徐烟身上，她浑浑噩噩的醒过来。
“醒了就起来干活！别以为装死就能躲过去！”
徐烟神智有些不清楚，她眼皮很重，勉强睁开，就见面前有个熟悉的脸孔。
但又说不上熟悉。
“看什么？起来！”
下一秒，徐烟被人一把拽了起来，丢到地板上。
她看着地板的颜色，脑中回想起来，她应该是在楼梯间的，她昏过去了，但是，这里，是在哪里？
“郁先生让你留在WUW赚钱还债，等什么时候你凑够了两千万，什么时候你就能走。”
WUW？
徐烟闭了一下眼睛，想起来了。
又是这个地方。
“我什么时候欠了两千万？”
面前的女人翘着二郎腿，在她跟前端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她抬手，跟身后的人摆了摆手，那端着水盆的人便退到了外边。
“还记得我？”
徐烟半伏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无力的垂着脑袋。
“记得，你是，莉莉。”
莉莉眉毛往上挑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在她这儿还留了点儿印象的。
等到那几个人都出去了，莉莉扫了一眼才关上的门，抽了一口烟吐出来：“你记性倒是好，我们这地方，都是用得着你时记得你是谁，用不着你了，打你跟前走过也当没瞧见。虽我在这儿也有些年了，来来去去新人换旧人好几拨，还没有谁在出了我这个门之后还说记得我的。”
徐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她身上忽冷忽热的，又疼，很难受。
“以后，你就归我管了，刚才我跟你说的话，都听清楚了？”
“我不清楚。”
莉莉就要起身，听到徐烟费力的说：“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赚钱还债？”
莉莉眼睛瞪大了，蹲下来，套着烟的杆子挑起徐烟的下巴，看稀奇一样看着徐烟：“你欠了郁先生的钱，你不记得了？”
“我什么时候欠了他的钱？”
徐烟想要哼笑出一声来，可实在太疼了，她连说话都费劲了力气。
“我不会留在这里。”
她费力的说着，就要爬起来。
可是手刚撑到地面，就痛得徐烟整个人都哆嗦，冷汗一层一层的冒。
她看着自己畸形的手腕，急促的喘息着。
她想起来，郁南行为了替肖潇出气，将她的手腕骨给踢断了。
她想要笑，眼泪却先一步落了下来。
莉莉看她狼狈得厉害，一身的伤，像是下一秒就要断气似的。
她被人送过来的时候，对方吩咐了，她已经不再是郁南行的太太，该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往死里折腾。
可是莉莉还是有点儿心有余悸，所以刚才才故意让人出去。
她皱了下眉头，问徐烟：“你老实跟我说，你跟郁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徐烟看到自己左手食指上有红色的油印子，她昏过去的时候，他让她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按下了手印？
他还真的是......狠心绝情。
“没有关系。”
莉莉有些头疼，她皱着眉头道：“这样！你上回在我这儿出事，就当我这回还给你的，等你身上的伤好一点，再出去吧！”
“但是逃跑，你想都别想，记住了？！”
也不等徐烟回话，莉莉推门出去。
门外边两个男的看莉莉一个人出来，警告道：“肖小姐可说了，让我们别手软。”
莉莉拉长了脸：“这里是我做主还是你们做主！人已经醒过来了，我自然安排她做事！你们再要废话，我这就打电话给郁先生，这活儿我不干了，留给你们行不行！”
那两个男的见状，面面相觑了一番，走了。
徐烟躺在地板上，房间里有一股湿霉的气味，她身上尽湿，又冷又疼，可都比不上心口疼。
废了她的手腕，逼着她离婚，还不够，弄出莫须有的两千万，他把她丢到这个地方。
北城最大的销金窟，他这是生生要逼死她。
徐烟眼眶发热，抬手挡在眼皮上，哭了很久。
莉莉不知是抱着一点儿同情心，还是真怕她死在这儿，半夜的时候拿了药过来给她。
徐烟养了一个星期，右手腕骨被正了过来，可没去医院看，使不上力，不知是哪里损伤了。
莉莉给她安排了一个活儿，叫她去包厢里打扫。
徐烟逃不走，莉莉虽然给她药，让她休息了一个星期，但吩咐起工作来，那副凶恶的面孔，是不容徐烟说一个“不”字的。
不过是去包厢里边当一个打扫的，为免些皮肉之苦，徐烟去了。
包厢里嘈杂得厉害，有人唱歌，有人吆喝，还气氛很热闹。
徐烟弓着身进去，她身上穿着的事WUW清洁工的衣服，她人瘦，那衣服套在身上，空荡荡的。
“接下来谁唱了！”
徐烟垂着脑袋，将桌上的瓜皮果壳扫入垃圾桶里，刚要小心退出去，正在说话的男人手舞足蹈，话筒一下打在徐烟的脑袋上。
徐烟没能躲开，人跌趴到桌子上，那放在边沿的一瓶红酒“当”的一下就掉到了地上。
包厢里热闹的气氛一下就凝滞下来。
刚还欢乐的喊着“接下来谁唱”的男人劈手给了她一巴掌。
“臭娘们！你是专门来扫老子兴的！知不知道这瓶红酒多少钱？你赔得起吗！”
边上的女人嗲声嗲气道：“这可是82年的珍藏品，喝一瓶少一瓶，她赔不起！”
徐烟不想多事，受了那一巴掌，她垂着脸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你踏马的跟我说对不起？”
男人跳起来就要给她一脚。
却听到边上有个女人道：“冯少，别这么激动，不就是一瓶酒吗？”
徐烟听到这个声音，陡然一个激灵。
看过去，竟真的在角落里看到了微微带笑的肖潇。
她等着徐烟看过来，睥睨着挑了眉。
徐烟便要起身，却见肖潇起身过来，手搭在她肩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缓慢的说道：“我知道你弟弟在T国大学读书。”
说时，故意掏出手机，露出一张徐楠在学校走廊的照片。
徐烟吃惊又愤怒，她竟敢打楠楠的主意！
就听肖潇道：“只要你今天让我高兴了，我保证，他会好好的。”
把手收回去，肖潇道：“我跟她说了，让她唱歌来赔。”
“那瓶酒多少钱？一首一百，怎么样？”
“就算是一首一千，也能唱到她哑巴！”男的道，“再说，她值吗？”
肖潇笑了：“当然值，这可是曾经的徐家大小姐，北城的第一名媛啊！”
说着，她抓住徐烟的下巴，将手机的灯光打开，对准了徐烟的脸照下去。
徐烟双眼刺痛，被迫抬高了下巴，将脸暴露在灯光底下，暴露在一双双探究看戏的眼睛之下。
她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裳，赤衤果衤果，没一丝遮蔽。
尊严扫地。
她在发颤，肖潇脸上弧度更盛：“不光是唱歌，就算是冯少你想要她，只要价钱合适，她就能上，是不是，徐小姐？”
徐烟咬破了唇，她战栗着：“你别太过分！”
肖潇掐着她下巴用力：“你说什么？徐小姐？”
徐烟眼睫不住的颤抖，两手握得生疼，她哽着嗓子：“是，肖小姐说得没错，只要价钱合适，要我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