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屋 > 修真小说 > 玄空秘旨 > 第三十九章 芳心暗许(上)
晚上,玄空子又是设宴款待。几人早已在云竹亭等候,鹤童颜及其弟子也已到齐,却唯独不见大庄主玄空子的身影。又过片刻,一名下人匆匆赶来,陆锦飞忙道:“迎福,大庄主此刻人在哪里?”

那名叫迎福的下人先向鹤童颜一揖到底,又向其余众人躬身行礼,道:“回陆大爷的话,小人便是大庄主差来,请欧阳公子前去豪云阁中一叙。大庄主还吩咐下来,其余三位贵客,由二庄主及各位大爷在这里好生招待吃酒,若有怠慢之处,大庄主定会责罚。”说着抬起头来向莫流云等四人一扫,又道;“不知哪位是欧阳公子,这就随小人去吧。大庄主已在豪云阁中恭候。”

欧阳明月一怔,和莫流云等对望一眼,实不知这老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想自己与这老儿有救命之恩,他定不能对自己不利。皇甫十四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莫公子和冷姑娘不妨在这里吃酒,我陪欧阳公子走一趟便是。”

迎福道:“大庄主有言在先,只请欧阳公子一人前往。”鹤童颜和冷若霜却是面露喜色,冷若霜微笑道:“既然大庄主只请欧阳公子一人,那欧阳公子去去倒也无妨。”又向皇甫十四道:“皇甫公子放心就是,我保证你的欧阳公子少不了半分毫毛。”说着嘴角上扬,抿嘴而笑。

欧阳明月见了她的表情,已然猜出些端倪,但想若要揭开这谜底,恐怕只能是自己独自前往了。当下跟在迎福后面去了。二人转过几条长廊,穿过几座牌楼,最后来到另一处花园。欧阳明月将来路一一暗记在心。

见眼前的花园并不甚大,但红梅绿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极具匠心,池塘中的鱼儿悠游其间,池旁几只白鹤悠闲地舒展着白翅。欧阳明月暗暗称奇。绕过一堆假山,而后是几幢精雅的小舍,上面一块牌匾刻着“豪云阁”三个金灿灿的大字。

欧阳明月见了这牌匾,下意识抬头瞧了瞧四周的天空,却是不见一片云彩。还未进门,一阵酒香早已传来。欧阳明月笑道:“真好酒也。大庄主也忒客气!”话声未落,玄空子早已躬身迎了出来,满面笑容携了欧阳明月手臂走了进去。

欧阳明月见舍内窗明几净,古朴典雅,另有一番风味。玄空子先为欧阳明月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顿时酒香四溢,二人吃了几杯。欧阳明月没有说话。玄空子讪讪笑了两声,又给欧阳明月满上,才道:“公子可知,老夫为何独邀老弟前来?”

欧阳明月暗道:“你独邀我前来所为何事,我怎的知道?”口上却道:“正要请教庄主。”玄空子一摆手,道:“这可就是公子的不对了。什么庄主不庄主,请教不请教的。想当初,我同小女遭泰山七虎围攻,若不是公子拔刀相助,此刻哪里还有机会同公子在这儿饮酒快活。哈哈…”他虽放声大笑,声音中却不免了一丝凄凉与无奈。笑声甫毕,又道:“来来来,欧阳公子,老夫再敬你一杯。”

欧阳明月忽道:“庄主不知有甚心事,不妨说来听听。在下若有帮得上的地方,定不会推辞。”玄空子听他如此说,忽的双眼一亮,随即又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半晌,又复抬起头来,脸色坚毅,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向左右一摆手道:“你们先出去。”几名下人应道:“是。”

玄空子双手竟微微发颤,道:“适才,莫公子问起前两日将老朽打伤之人,老朽吞吞吐吐不愿告知。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唉…”一声叹息再加上脸上痛苦的神色,当真显得憔悴无比。

又道:“公子对老朽有救命之恩,既然公子也想知晓此人的话,老朽定不能隐瞒。只不过…只不过此事牵扯甚大,除了老朽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之外,更关乎我十洲三岛上千条兄弟的性命。”

欧阳明月听他如此说,心中隐隐觉得不安,脱口而出道:“既然如此,来来来,咱们只管喝酒便是。其余之事休要再提。”他见玄空子颇有难言之隐,实在于心不忍,这话本是好意,哪知玄空子听了心中老大不是滋味,当即昂首挺胸道:“公子这番话未免将老朽瞧得扁了。今日老朽邀公子前来便是要将此事相告。”

欧阳明月听他如此说,知他会错了意,连连摆手道:“不不…庄主…”玄空子手一抬,打断他道:“公子不必再说。”欧阳明月眼见误会已成,此刻辩解只会让误会更深,反而有越辩越黑之嫌,当即闭口不言。

玄空子又斟了两杯酒,这才道:“江湖上关于大魔头血郎君,以及我十洲三岛由来的传闻,公子想来是听见过的了?”欧阳明月点了点头,便又将在客栈中十洲三岛众人,关于血郎君的传闻说了。

玄空子点了点头,道:“左兄弟和王二叔所说不错。只那些个年轻人自以为学了点三脚猫的架势,便以为可以横行江湖了?嘿嘿…真是笑话。当年咱们多少兄弟,都死在血郎君手下。不过自从泸州一役之后,血郎君自此也杳无音信。听说是给那些沽名钓誉的名门正派害死了,这就不得而知了。至于前几日…”欧阳明月听他说到了正题,不禁留神倾听。

只听玄空子说道:“将我和鹤老弟打伤之人绝非血郎君。血郎君那魔头,三十年前在武林中叱咤风云时,便已是不惑之年,现如今早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并且,这魔头的相貌,老朽无论如何是不会忘记的。而前几日将老朽打伤之人,不过四十五六岁年纪,容貌与那魔头也是相去甚远。那人虽不曾泄露自己的派别身份,但他万万料不到,十余年前,老朽便与他照过面。”

欧阳明月“哦”的一声,道:“此人是谁?”玄空子道:“此人十余年前籍籍无名,不过是个江湖浪子。后来听说竟然开山立派,一手创了个帮派,叫什么…神风帮。对,叫神风帮。”欧阳明月大吃一惊,道:“是神风帮帮主钟神风?庄主此话当真?”

玄空子道:“怎么,公子识得此人?”欧阳明月摇了摇头,道:“在下也只是听说过此人的名号而已。”又道:“听说钟神风十余年前便已暴毙身亡,至于是真的得了怪病暴病而死,还是被手下篡位杀害,这就不得而知了。神风帮名头本就不甚响亮,好事也没做的几件,在江湖上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帮派而已。像神风帮这种帮派,江湖上恐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至于帮主钟神风的死,自然如石沉大海般无人问津。现如今,神风帮早已名存实亡,只剩下几名堂主香主在苟延残喘。听说两三年前,神风帮倒是和一统教,在江南临安城有过一次交手,双方各有死伤。自此,一统教名声更是如日中天,而神风帮却是土崩瓦解。想不到…想不到…”

玄空子道:“是啊,想不到此人竟又会在江湖上突然现身。并且,武功之高当真不可同日而语。我和鹤老弟虽耐不住这花花世界的纷繁诱惑,但总也算是每日练功不缀。自信武功较之三十年前已然大进,就是江湖上一流的好手,咱们也不放在眼里。没想到…没想到在姓钟的面前,竟是毫无还手之力。唉…”说到这里,他脸色甚是落寞。

欧阳明月眉头微皱,道:“当年,此人并没有什么惊人的肄业。否则神风帮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难道这十余年来,钟神风暴病而亡是假,闭关练功才是真?”说着抬头望了望玄空子。玄空子一脸茫然,也是毫无头绪。二人均是眉头微皱,沉默不语。

半晌,玄空子才又开口道:“至于公子所说,在路上所见到的那些怪异的尸身,如果老朽没有猜错的话,定是钟神风那厮所为。这种杀人手法,与当年的血郎君如出一辙。他这样做,定是要混淆视听,利用血郎君的身份,搅的整个江湖不得安宁。并且,也只有发狂后的血郎君,才会对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店小二动手。”

欧阳明月眉头紧皱,沉默不语。只听玄空子又道:“钟神风这次重现江湖,定是有什么惊天的阴谋。否则也不会假冒当年的血郎君,将咱们十洲三岛上千的兄弟招来,唉…”说着顿了一顿,又道:“现下,老朽已将此事,全然告诉给欧阳老弟。恐怕老朽的这颗人头,无论如何是保不住的了。”此时,他说话声音甚是凄凉。

欧阳明月见他如此坦诚相待,胸口一热,脱口而出道:“庄主不必担心。就不信此人三头六臂,有惊天动地的能耐。若钟神风来与庄主为难的话,欧阳明月自不能坐视不理。况且,我的三位朋友莫公子,皇甫公子与冷姑娘,个个身手不凡,咱们合力将此人击杀便是。”

玄空子脸色颓然,摇了摇头道:“公子的好意老朽心领了。公子于老朽有再造之恩,如若连累了公子及各位朋友,那当真不是老朽希望看到的,也只能徒增老朽的罪孽。只是…只是老朽尚有一事相托,不知公子能否答应?”说着,双眼注视着欧阳明月,尽是期待之色。

欧阳明月见他说的极为诚恳,又仿佛果真便将不久于人世一般,胸口一热,朗声说道:“庄主有事但说无妨,若在下能办得到的定会效犬马之劳。”此话一出便即懊悔,暗暗寻思:“倘若他要我保他一家老小周全,而我终究能力有限,有负所托那可如何是好?”随即又想:“大丈夫一诺千金,言出如鼎,既已答应效犬马之劳,又何必如此想东想西?”

玄空子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微微摇了摇头,笑道:“公子放心便是,老朽所托之事在公子看来那是容易得很。”欧阳明月听他如此说,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笑道:“只怕庄主高估了在下。”

玄空子正色道:“老夫既已泄露了钟神风的行踪,那厮多半不会放过老夫。老夫这一大把年纪也是活得够了。只是,老夫这一去,只剩小女幽兰一人孤苦无依,老夫实在放心不下。说来惭愧…幽兰这孩子的亲生母亲死得早,而我的另几位夫人,待这孩子…唉…”

欧阳明月听他有将女儿托付终身之意,心中一凛。只听他又道:“老夫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实不忍让她在这山上陪老夫等死。”说着眼圈一红,声音竟也开始哽咽。他顿了一顿,忽又容光焕发,道:“况且,幽兰这孩子自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后,便已是芳心暗许。每日里总是将自己关在房中作画,我无意中发现那些画像,竟与公子的容貌颇为相似。我这个做父亲的焉有不明之理。”

欧阳明月听他说到这里,心中疑惑顿消,寻思:“难怪昨晚冷姑娘会与我说那些话。”只听玄空子又道:“若蒙公子不弃,老夫情缘将小女许配与公子。”欧阳明月虽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说,但此时听他切切实实说了出来,仍是吃了一惊,脸色一红,霍地站了起来,期期艾艾地道:“这…这…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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