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怎么”
他做这件事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苏子衿会知道这件事。至少不会是现在，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可能是他得意忘形了，只看到面前这个女人的委曲求全，却不知道她也会反击。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苏子衿笑着，满意地看着他脸上流露出的惊愕，“你只需要知道，我知道你挪用了公款而已。不是你自己的钱，花着不心虚吗？”
他嗤笑一声，“你什么都不知道，苏子衿，你多幸福啊！”
幸福？
苏子衿看着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这两个字的。间接害死母亲，被人背叛，转走房子，转移资金，最后还要抢走公司，这里面的哪一件，叫做幸福？
就算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在里面，可后来的事情都是她经历过，绝望过的。苏子衿觉得，她的毫不知情，才是最大的残忍。她现在所经历的，都更像是无妄之灾。
可是她还是无话可说，她觉得程易可能已经疯魔了。
“苏子衿，你知道吗？”程易脸上露出狰狞，“要不是因为穆青青，你们的公司本该是我们的！”
“要不是因为你妈妈上了别人的床，抢了我爸爸的公司，还把我爸爸赶走，我爸爸怎么会甘心只做一个小小的杂货店老板？”程易更尖锐，但心里却松了口气。
这件事，压在自己心里太久了。年少父母的争吵，事情的真相，处心积虑地算计，到最后在伤害爱人和守护家人之中左右为难，全是他一个人在承担——
他是孤独，谁也不能吐露。
“你说什么啊？”苏子衿诧异。
她知道到了这种时候，程易肯定不会说假话，更像是两人之间的默契，也只有苏子衿才能看懂。但她也相信妈妈。
“我说苏氏公司本来就是我们家的，我爸爸的。”程易笃定地说，“我爸爸和你妈妈原本是一对恩爱的男女朋友，他们一起建立了公司，也就是今天的苏氏电子公司。”
“只是因为你母亲不知耻地爬上了别人的床，还在那个人的怂恿下，抢占了公司，把我爸爸驱逐出了公司。”
“那个人，就是你父亲。”
像是揭露了最黑暗的阴谋那样，程易露出了满足的神色。终于不再是我一个人承担了。他病态地想。
苏子衿平静地看着他，有点想笑，更多的是想哭，“你很早就知道了？”
撕心裂肺。不，还远远不止。
“当然。”程易勾起隐秘的笑意，因为他下的平生最伟大的棋。他满足于算计好所有的自负，更欣喜于结果的大差不差。
“我也是你算计好的人之一？”苏子衿发现眼前的人，远比她想象的还可怕的多。
她心脏骤疼，愈演愈烈。
“相遇，相知，相恋，结婚，避孕药，都只是为了得到房子，公司，毁了我，回了苏家的一切？”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冷静得可怕。
但她的脸色却越来越白。
“”程易犹豫了。
倒是刚才听着两人对话的林安然，暗下压住心里的诧异，走上前来搂住了程易的胳膊，“那是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我们程易怎么看得上你？”
苏子衿没有搭理他，固执地看着程易，她更想要他的答案。
但他躲开了她的视线，默然，更像是默认。
他默认了！
得到这个认知的苏子衿，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子衿！”
在昏迷之前，她听见他这样叫她。着急又害怕。
这是苏子衿首次无缘故晕倒，程易面色也不是太好，他已经猜到了原因，特别是在医生再三声明不要再让病人情绪激动之后。
他早就打发林安然走了，打开门，看见苏子衿躺在床上，沉睡柔和了她的棱角。他放轻脚步，拿了椅子，坐在她床边。
她的脸色好些了，程易用棉签为她润了润唇。
医生说，前几次受到的刺激加剧了她心脏的负荷，这次的爆发只是之前的累积而已，如果这种情况在多几次，可能会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