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钱建明见到余飞扬的时候，已经是吃过晚饭后的七点钟。
余飞扬是在五楼他办公室旁边的小会议室见的钱建明，任吾和成留辛八他们心里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公子没有在审讯室里面审问钱建明？
可是没有人把心里的疑问问出口，因为他们对余飞扬有着绝对的信任，就觉得余飞扬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首长！”在李文豪的带领下，钱建明走了进来，紧张又激动的喊了一声。
几天没有看见，余飞扬发现钱建明的头发花白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很多。
脸色晦暗，两眼无神，只是在看见余飞扬的瞬间，他的眼神亮了一瞬间，却又马上暗淡了下去，神情明显的萎靡不振。
余飞扬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这个现在浑身没有了活力和朝气的公安局长，想到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尽管对自己态度是尊敬的，可是身上的傲气也是足够的。
在余飞扬的盯视下，钱建明的眼神开始躲闪起来，头也低垂了下去。
“坐下吧。”余飞扬手指了一下他对面的位置，语气虽然没有温度冷冰冰的，可是钱建明下意识的在心里没有感到余飞扬有任何的恶意。
这个认知让他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首长，您让我来有什么事吗？”钱建明镇定了一下情绪后声音犹豫的问道。
至于说为什么要让他在那冷冰冰的地方待了那么久，他却是不能理直气壮地问出口。
“钱建明，你也是老公安了，你倒是说说我让你来我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余飞扬脸色冷冷地问道。
钱建明的神色是捉摸不透的犹豫着，这个地方在公安系统内部是有信息透露出去的，可是却又没有公开过。
余飞扬难道就是这个新成立机构的负责人？
这是钱建明以前没有想到的，只是被人带来的时候告诉他是余飞扬下的命令时，才意识到的。
从他午饭前踏进这个大门开始，他的心就开始不规则的跳动着。
没有人苛刻他，没有人为难他，可是，也没有人理睬他，把他撂在一间彷如禁闭室的小房间里面，晾了他这么久才总算是看见有人把他召唤到了这里。
钱建明心里是彷徨不安的，甚至不敢拿出老资格来和门口守卫他的人说话和责问。
“首长，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这里办公，我也——想不到您让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钱建明语气不确定的辩解着，这个新成立的机构是神秘的，走进这个门的时候，就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余飞扬看着钱建明，脸上的神情渐渐地凌厉起来：“钱建明，陈勇就关在你刚才隔壁的隔壁，你还需要我告诉你什么？”
钱建明闻言脸上的神色凝重了起来，语气里面有着深深的疑虑：
“首长，您说的陈勇就是那个劳改释放出来的？他怎么会在您这里？是他又犯事了？还是他求到了您这里？”
余飞扬锐利的眼神探索的看着钱建明，冷笑一声问道：“呵呵，钱建明，到了这个时候你难道还要明知故问吗？
陈勇为什么在我这里你真的不清楚为了什么？
你是真的不想和我好好说道说道了？还是觉得我年轻好糊弄啊？”
余飞扬的声音在小小的会议室里面回响着，寒冷彻骨！钱建明刚刚坐稳的屁股又开始颤巍巍的不安起来。
“首长，陈勇的工作我没有做好，是我的责任。可是您也知道，他一个劳改释放出来的人，就算是当初可能误判了，可那只是时代的原因造成的，现在没有谁能够为他承担这个后果和责任。
他如果是一个健康的人，帮他介绍一份工作还是容易的，可是他现在的身体真的没有哪家单位愿意接受他。
我让属下帮他联系过，自己也亲自打过几个电话商量过，可是，首长您明白，现在的企业正在搞改制，企业效益差的自己厂里工人的工资也快发不出了。
大企业效益好的，我的这个面子已经不够用，谁也不肯把一个病人收下去。所以当初我虽然答应会帮他，可也没有承诺肯定能帮到他。
再说，考虑到他的特殊情况，我联系他的户口所在地的街道领导，商量着和我们局里一起，一次性给他补助了二千元，我们各承担一千元。
首长您清楚，我们单位的经费也是很紧张的，对他的情况真的也是爱莫能助，没有想到他居然闹到了您这里，实在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到位。”
钱建明一口气说了很多，可是余飞扬却是发现，他说的话好像和自己问的事完全就是牛头不对马嘴，怎么就不是在一个频道上呢？
余飞扬仔细的观察着钱建明的神色，面前这个人虽然神色显得非常的焦虑，可这些话却并不像是在说谎。
“也就是说，你当初确实是答应帮他介绍一份工作，还有他老婆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余飞扬改了原来问的话题，认真的问道。
“唉……”
钱建明叹了一口气道：
“他那个老婆说起来已经是不错的了，陈勇被判刑后，她在家里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看别人的冷眼，就是娘家也没有人愿意帮她，生活得很艰难，苦巴巴的耐心等了他几年。
本来想着出来后这日子慢慢就会好起来的，谁知道陈勇却是生了那样的病，他没有工作单位，就没有医保，没有谁为他承担医药费，到医院里看一场病全部需要自费，哪一个家庭承担得起来？
他老婆也是对生活绝望了，为了对孩子负责，所以就提出了离婚。我了解过情况，他老婆也就是在嘴上闹闹，并没有去法院起诉。”
钱建明说这些话的时候余飞扬倒是感到他还是满真诚的。
心里的疑惑不由得越来越大，看钱建明的神情并不像是在说谎，难道他不知道陈勇是因为去灭常顺的口而被抓了？
难道他根本不知道陈勇去做这件事情的？
那为什么陈勇言辞凿凿的说是钱建明指使他的？
“钱建明，陈勇的事我们暂且不谈，我想问你的是，你还有什么需要坦白交代的事？
你是老公安，心里应该清楚，依这样的方式把你‘请’到这里，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你是准备老老实实的坦白呢？还是要我把事实放到你的面前，迫不得已才承认呢？”
余飞扬语气沉凝冷厉的询问道。
钱建明听见余飞扬说出这话，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的身体在微微的发抖，眼神绝望的看着余飞扬，嘴唇咧了一下又紧紧的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