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屋 > 其他小说 > 江南娇宠 > 第74章 师娘
  翌日清晨。

  淮扬昨夜睡得不太好,于天边堪堪泛起鱼肚白,晨曦初露之时即起了。

  宜言不久也起了。

  小姑娘只是较之常人娇懒贪觉一些,到关键时刻也是不含糊的。

  二人和苏永峥、舒妤用过早饭后,将需要的衣物行李都装到马车上,不久温韫便也到了苏府。

  三人一同出发,很快出了城。

  通体黑色的马车特意选择了抗震的材质,且车夫尽量选择了相对平坦的道路,因而小姑娘一路上并不觉得颠簸。

  马车在路上行驶了大约两日,到了一座山前,辛渚已提前等在了山脚下。

  这座山名叫树山,因为山上有很多树,所以山下的村民就非常朴实而实在地把它叫做“树山”了。

  淮扬扶着妹妹从马车下来,温韫翻身下马,三人跟着辛渚上山。

  这座山比起伊山来要高上许多,山路也相对崎岖难走一些,几人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了近半山腰处,也就是目的地所在。

  辛渚引着三人径直向前走去,到了几间竹坞前。

  几间排列和大小都与伊山上颇为相似的竹坞,几乎要以为他们回到了伊山上。

  淮扬、温韫和宜言都非常惊异。

  辛渚走在前面,瞥见他们脸上的神色,淡淡地解释道:“这都是师傅这几年布置的。”

  “走吧,我带你们去见师娘。”她接着说道。

  师娘?!

  三人闻言,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辛渚没多做解释,一径走到了正中间那间竹坞前,她敲了敲门。

  “进来吧。”一道听起来颇为低哑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淮扬三人整了整心绪,怀揣着满满的惊疑尽力保持着冷静,跟在辛渚身后走了进去。

  屋内端坐着一位老妇人,苍老的面容上深深的皱纹互相交错,显示出岁月斑驳的痕迹。她的头发已经尽数花白了,但背脊却挺得很直,没有大多数老人的佝偻弯曲。

  辛渚走近:“师娘,师父另外两个弟子也到了。”

  她指着淮扬和温韫向白昔介绍:“这是四师弟苏淮扬,另一个是五师弟温韫。”

  白昔站起身向前走几步,面容慈祥地笑说道:“好啊,好啊,他这些年收了这几个弟子,应该也不孤单了。”

  老人的声音低哑缓慢,给人一种夕阳将落的垂垂迟暮之意,但几人却可以隐隐感觉到,她话语里的温柔与怀念。

  就像是历经沧桑风雨的一缕风,终于寻到了栖息地。

  辛渚收起她一向的张狂随性,眉目低敛地问:“师娘,我们几个弟子都到齐了,您现在能告诉我们,您和师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白昔笑得和蔼亲切:“当然可以,你去把他们两个也叫进来吧。”

  “是。”辛渚退出去。

  白昔的目光收回来,落在了屋内唯一的小姑娘身上。

  她对宜言招手:“小姑娘,你过来?”

  宜言先是看了看兄长,又看了看温韫,见二人都不反对,就小步小步地走了过去,站在她面前。

  白昔和她一起在屋内的竹床上坐下,问道:“小姑娘,你认识安平吗?”

  “安平?”宜言清澈的双眸中浮现不解之色。

  白昔眯着眼睛笑:“就是你们说的‘桂花老人’啊”

  宜言摇摇头,满脸茫然:“言言不知道老爷爷的名字。”

  “是吗?”白昔眼角的细纹间掠上了点点似水的温柔,神情微微恍惚,仿佛陷入了回忆。

  “我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的花就是桂花,小小的浅黄色的很可爱,还有淡淡的清香。”

  “桂花的用处很多,既可以无聊的时候用来观赏,也可以用来做桂花茶,而我最喜欢的就是在深秋桂花飘香的时候,摘下它们做桂花糕。”

  白昔的思绪仿佛穿过了时空,回到了那时少女天真无邪不知事的岁月,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柔和一片,低眉时还可隐约窥见她多年前的秀气容颜。

  她那时容貌并不是很出色,只是有些柔婉清丽,秀美得如同出水芙蓉一般。

  她的出身良好,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不愁吃穿,因此没有经受过什么苦难,心地极为善良。

  如同那些民间话本子里写的那样,温柔善良的少女有一天意外救下了受伤的英俊少侠,在少侠养伤期间两人逐渐日久生情。

  江安平父母早亡,白家父母也看得开,不怎么在意,见他是真心待自家女儿好,便同意他们来往。

  只是终究,道不同,不相为谋。

  白家父母希望他能在当地安定下来,给白昔一个安稳的家,而江安平那时还是一个心性未定的少年郎,不甘心就此被束缚住羽翼。

  白昔是愿意随他奔波的,只是白家父母任她怎么劝,死活都不愿意。

  身为家中唯一的孩子,父母一点点养育她长大,在她身上倾注了所有的爱,白昔如何能就这样违逆父母,任性地随心上人离开。

  她左右为难。

  而江安平完全不像他的名字一般安于平淡,他有着满腔热血的少年意气,总想着四处打抱不平,为天下所有不平之人争一个公正。

  只是热血的少年哪里知道,这世上的不平岂是他凭一己之力就能打抱得完的。

  加之那时他的一个朋友总是传信过来,催他离开去办一件大案。

  是以江安平起初还耐心地劝着白家父母,渐渐地就没了心思。

  在白家父母和朋友不断催促的压力下,他竟毫无征兆地、不留任何只言片语地负气出走了。

  他只想着,等一年后白家二老想开了,自己再回来,风风光光地迎娶心上的姑娘。

  只是世事无常,哪能事事尽如他所愿。

  待一年后他重回故地,早已物是人非,人去楼空。

  他四处寻人,好不容易寻得事情的真相,却不由得失声痛哭,追悔莫及。

  什么所谓的朋友,什么所谓的大案,不过是一场费尽心机的谋算。

  行走江湖难免得罪人,他身负一身本领,心比天高,年少多轻狂,自以为无人能伤得到自己,便也没将那些仇人看在眼里。

  哪知,他自始至终都陷在一场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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