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戎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
皇上……在嫉妒？
嫉妒什么？嫉妒她的才华吗？
纪戎胡思乱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皇上的脸近在咫尺，美颜暴击一轮接一轮。意志力本来就不怎么坚强的她，此刻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她根本不敢开口。一旦开口，只怕她就会发出鸡叫声。
纪戎红着脸，不安地往边上蹭了蹭。她费劲地开口道：“皇上，您这话……微臣真的听不懂。”
陆修羽眼目微阖：“爱卿哪里听不懂？朕嫉妒了。”
纪戎此刻脸红如大虾。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皇上勾引臣子，算不算是犯法呢？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制止皇上呢？
她如同失了智一般，呆呆地靠在墙上。
“也罢。”陆修羽起身，轻轻叹了口气。“过些日子就是秋闱。文试武试，朕都有许多要准备。自明天起，朕便无暇来看你了。”
纪戎依旧呆住，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无论皇上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太懂。
毕竟那样的面容配上那样的声音，本身就是犯规的……
“本想顺手替你换个药，却没想到爱卿如此抗拒。”陆修羽伸手顺了顺纪戎头顶的一撮呆毛。“不换也就算了，但只准你自己换药，不准让你那个弟弟帮忙。”
纪戎傻乎乎地问道：“为什么呀？”
陆修羽微笑：“因为朕会嫉妒。”
纪戎如坠五里雾中。“纪征只不过是微臣的弟弟，皇上您究竟在嫉妒什么？”
陆修羽干脆地回答道：“朕不喜欢爱卿身边出现这种莫名的异性。”
纪戎皱眉：“是同性。微臣是男人。”
陆修羽仿佛没听见纪戎的辩解。
“而且他也不是莫名之人，他是微臣的亲弟弟。”纪戎强调。
皇上依旧无动于衷。
纪戎无端有些紧张起来。皇上这种反应，让她不太乐观。看来刚才匆匆一面，皇上没有对纪征留下什么好印象。
这岂不是说明……纪征接下来的仕途会很糟糕？
纪戎慌了，连忙使出浑身解数，为纪征求情：“皇上，吾弟纪征有眼不识泰山，方才一时无礼，冲撞了天威，还请皇上恕罪。”
陆修羽扫了纪戎一眼，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纪戎看他还是不松口，有些着急道：“若皇上实在是生气，就请责罚微臣吧。一切的责任，都由我这个做兄长的承担。再苦不能苦孩子啊……这臭小子一心练武，就是为了今年的秋闱啊——”
嚎罢，纪戎便预备下跪。
陆修羽伸手，一把撑住纪戎，把她拽了起来。
“朕从未见过爱卿如此卖力地为他人吆喝。”陆修羽低声道。“看来还真是宝贝这个弟弟。”
纪戎叹气：“谁让微臣就这一个亲人了呢。不宝贝他，微臣还能宝贝谁呢。”
陆修羽薄唇微抿。
他好看的长眸中，有一抹不可捉摸的情绪突然闪过。
纪戎却没看到。
陆修羽突然轻声道：“纪爱卿可曾想过成婚之事？”
纪戎没料到皇上会突然抛出这样的问题。一时间语塞了片刻。
“这……微臣……”纪戎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微臣其实是以事业为重的类型。”
“事业？什么事业？”陆修羽似乎有些好笑地问道。
“微臣只想好好给人看病，当个好郎中。”纪戎老老实实地答道。“这就是微臣的事业。微臣没有大志，只想做好本职而已。”
陆修羽静静聆听，并没有打断之意。
纪戎鼓起勇气，看向陆修羽的眼睛：“目前来说，微臣的事业，其实就是皇上的龙体安康。您能健康，微臣也就算是事业有成。……也正是因为此，微臣现在只想为皇上您诊脉。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朕很健康。”陆修羽道。“你已经算是事业有成了。”
纪戎张口结舌：“可是——”
“没什么可是。朕的健康不需要你来操心。”陆修羽道。“别拿朕当借口。难道你想一辈子不成婚吗？”
纪戎低下头，纤细的手指忍不出揉搓起衣角来。
“这……微臣还没想过。”
陆修羽眉头微皱。
纪戎依旧低着头，半天才犹犹豫豫地嗫嚅道：“也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会和微臣成婚。”
陆修羽面无表情，气息也变得有些森冷：“爱卿此话怎讲？”
纪戎有些惊恐地抬起头：“没……没什么意思，微臣只是瞎讲而已。反正，反正就是觉得婚姻大事，终究还是要随缘。微臣早已没有了父母长辈，只能依靠老天的安排了。”
良久，陆修羽道：“上天恐怕早已作了安排，但纪爱卿却未必识得这缘分。”
纪戎咬了咬嘴唇，眼神澄澈：“微臣虽然愚钝，但……微臣还是会努力去抓住这缘分的。”
陆修羽听了这话，眼中笑意如同月光一样清亮。
“有这句话，朕便觉得足够了。”
纪戎有些茫然：“啊？”
这事儿和皇上有什么关系？
陆修羽突然正色道：“至于纪征。”
纪戎立刻乖乖站好。
陆修羽凑近纪戎耳边：“纪爱卿举贤不避亲，朕知晓了。但是爱卿想攀朕的裙带关系，不能不付出一点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