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是知道宋渝住在这家医院的，本以为经过那天周蔓一闹，他会选择转院，再加上好几天没见到他，自然而然也就确定了这个猜想。
结果，她坐电梯下楼到九层的时候，电梯门打开，就看到宋渝一身西装站在外面。
两人都是一愣，还是宋渝最先反应过来，看着余念十分绅士地勾起嘴角，“念念”
然后，就看到电梯被余念无情地伸手摁下关门键。
眼看电梯门将要合上，又缓缓打开。
在门外的宋渝按了开门键，门一开，动作迅速地闪身进去。
余念退到角落里，果断摁了下一楼层的按键，刚要收回手，就被宋渝扣住手腕。
“你就这么害怕见到我？”
“不是害怕。”余念侧过脸，冷笑着看进他的眼睛里，一字一顿地回答：“是厌恶，我厌恶看到你。”
宋渝低笑几声，“念念，你真的拿我当仇人看了吗？好歹我们也是一起生活过一年多的夫妻。”
“不，你错了。”
余念也不急着抽回手，神色很是坦然，“自从发生余安这件事后，我已经不拿你当仇人看待了，毕竟你宋渝压根就不是个人。”
“你！”
宋渝怒目而视，手上力度不自觉地加重，“余念，你能不能别总是在我好说话的时候，把对话闹得这么僵硬行吗？”
“我没求你跟我好好说话。”余念凑近几分，眼底神色咄咄逼人，“你真有这种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当好一个人。”
这时，电梯门打开，外面等着三四名病人，看到电梯里的气氛不太对，都小心翼翼地迈开步伐想进来。
宋渝扭头低吼一声，“滚！”
随即伸手将电梯门关上，同时狠狠地甩开余念的手，使得她后背撞上冰凉的金属面，险些站不稳。
余念抓着横杆勉强站直身子，“宋渝，周蔓已经在医院里闹过一次了，你现在还想让自己出名吗？别忘了，你是周氏姑爷，跟容琛的女人勾搭不清，到最后吃亏的只会是你！”
“容琛的女人？”
宋渝笑容骤然变得可怕，生硬地扯着，像是要提到鬓角似的，“余念，做容琛的女人就这么让你得意？就这么让你开心？”
余念心头发毛，下意识地往后退，没两步就退到角落里，“我现在怎么样，都跟你没有关系，宋渝，我希望你能认清楚这一点。”
“认清楚？我一直都很清楚。”
宋渝停在余念跟前，抬手钳住她的下巴，用力地抬起，“念念，我对安安那么好，还不都是因为你，你怎么……”
“住嘴！”余念眼神冷厉地瞪着他，“你那就是肮脏的私欲，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宋渝痴迷地看着余念的脸庞，“安安她长得跟你年轻的时候很像，就是你读高中的时候，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你疯了？你什么时候见我高中的样子了，你松手！”
在宋渝渐渐阴冷的笑声里，下巴疼得像是要被捏碎一般，眼泪几乎就要从眼眶里飚出来，“你松手……”
“念念，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在我们相亲之前，我早就见过你，只是你不知道我的存在。”
宋渝一寸寸靠近，呼吸喷在眼睑上，“念念，我用了很长时间去喜欢你，可是你从来没把我放在心上，你这人真的没有心吧？”
余念察觉到他的手掀开衣服往上探，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急忙阻止那只手，下巴再次传来粉碎般的疼痛，手里瞬间没了力气。
眼看电梯就要到第一层，余念心如死灰，干脆放弃挣扎，“宋渝，我不是没有心，而是你不配得到。”
“叮”
电梯门打开，门外的情况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在一群人前面，余念看见愣在原地的历涛和乔絮。
人群里传来一阵哗然，历涛脸色一沉，将手里的水果篮扔到地上，几步上前揪住宋渝的领口，直接把他拽出电梯。
乔絮紧跟着进来揽过余念的肩膀，半抱半扶着带她离开医院，直到坐在奶茶店里，余念还死死地咬着下嘴唇没有出声。
乔絮点了两杯热饮端过来，放一杯在余念跟前，“念念，你喝一点。”
余念看着热饮上漂浮的热气，嗓音涩涩地开口：“别让容琛知道这件事。”
“就算我们都不说，医院照样会传开，照样会被三少知道，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乔絮叹了口气，坐到余念身边，伸手环抱着她，“念念，别怕，你还有我们在，那畜生敢做出这种事，就活该挨打，看历涛不把他打到满地找牙。”
“絮絮”
余念若有所思地垂着眸子，“我们高中的时候，你知道有宋渝这么一个人吗？”
“高中？”乔絮诧异，“是宋渝跟你说的？”
“嗯。”
乔絮看着余念的侧脸好一会，“可是……以前怎么没有听他说过？”
余念摇头，“他说安安像以前的我……”
“放他娘的狗屁！”
乔絮扭头往地上啐了一口，“这出轨借口还真是恶心，哇，宋渝这人真是刷新我对人的认知。”
余念没有接话，伸手端起杯子递到嘴边，吹散热气后连着喝下好几口，烫到舌头有些发麻。
“你该不会相信了吧？”乔絮难以置信地问。
等不来余念的回答，乔絮顿觉无语，“宋渝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他就是想看着你的生活乱成一团糟，现在他不好过，也会想方设法拉上你。”
乔絮一急连带着嗓门都提高不少，震得余念耳膜嗡嗡作响，只好苦着脸向她求饶，“我听你的，都听你的，你小点声。”
“你这态度太敷衍了。”乔絮丢个白眼过去，“宋渝就是知道你耳根子软，才会次次得逞，你怎么就不知道长记性？”
“好啦，我知道了，不去想了。”
余念勉强露出笑容，说完便转头看向别处，眸底渐渐失去光彩，回想起宋渝刚才的眼神，才隐约认清里面藏着的痛苦和不甘。
这种感觉太过强烈，太过真实。
余念抿了抿唇，不由自主地往深处想，手心渐渐发凉，真的……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