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遴情切关心，探手就揪住了“店小二”的衣领，竟把他整个人拎到空中，离地三尺。
“哎哎哎哎……”那“店小二”吓得都结巴了，“放放放放开我……”
顾遴逼近他，琥珀色的无机质眼睛紧紧地盯住对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恶狠狠的问话：“你们想对肖文静做什么！？”
“店小二”哪里知道肖文静是谁，何况他被顾遴勒得呼吸困难，又一次翻起了白眼，双腿在空中乱蹬，左右手胡乱抓挠顾遴攥紧他的右手，顷刻间便在他手背上划出数条血痕。
顾迥看着心疼，上前一步想要阻止，又立刻被顾遴的脸色吓得退了回去。
他从未见过顾遴这样的脸色，仍然是面无表情，却从那张介于青年和少年的俊美面孔底下透出森森寒意，他愈是好看，这股子锋刀利刃的寒意便愈是伤人，看一眼都仿佛会皮开肉绽。
顾迥觉得，他或许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他的弟弟。
他走神了一瞬，顾遴勒紧“店小二”的脖子毫不放松，后者一双眼珠已经彻底转到了后面，脸色紫涨，鼻孔张得老大却吸不进空气，嘴巴像青蛙那样拼命鼓起来，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弱……
“快放开！”顾迥猛地回过神，急道，“你要勒死他了！”
他上手去拉顾遴的右臂，伸到中途，手腕被顾遴伸左臂挡住，他转头看了顾迥一眼，淡色的眼珠里无波无绪，平静得仿如石铸。
“顾遴？”顾迥从这一眼里得到太多讯息，他战战兢兢地问：“你真的要杀了他？”
就因为这个人可能威胁到肖文静的生命？
顾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也不需要回答，“店小二”的挣扎停止了，他软软地垂下头，下半身哆嗦了一下，空气中弥漫出热乎乎的排泄物的臭味儿。
连屎都掐出来了……顾迥捂着鼻子，心里绝望地想，难道他真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变成杀人犯？
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摆兄长的高姿态吗？顾遴眼里现在根本就没他这个哥哥；动手吗？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不认为自己能阻止顾遴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顾迥灰心丧气，不愿再目睹自家弟弟的暴行，扭头望向茶楼外。
不料这一眼竟被他望到了救星！
“肖……”他极度激动之下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肖文……”
话没说完，身侧恍若掠过一阵疾风，发丝和衣角都飘扬起来，同时听到“咚”一声闷响，昏厥的“店小二”被扔垃圾一般抛到了地板上。
等顾迥看清顾遴的背影时，他早已跳下茶楼冲到了肖文静身畔，低头对她说了一句什么，也或者只是睁大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不漏一分一毫地将她看个清楚。
藏进心里。
顾遴伸臂抱向肖文静，那姑娘似乎被他突兀的举动吓到，踉跄后退半步，可到底不忍辜负，站定脚跟接住了他。
此时日向西斜，暧昧的暖红色夕照晕染了西北面的天空，蓝天仿佛酱紫，在这样的天空之下，少年男女亲密无间地拥抱，画面定格，美得像一幅笔触完美的油画，像一首情绪饱满的诗。
顾迥和肖文静身边的叶子襄却同样觉得刺眼，同时转开目光。
四目相对，叶子襄微微一顿，顾迥忍不住惊喜地叫出来：“老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