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双眼，变得有灵气了。
白素从前虽然风情万种，但眼底霜雪万里，整个人几乎是被仇恨吊着活，但现在不一样，她脸上的温和还有眼底的笑意，都是发自内心的。
楚幽接过白素递来的旗袍，抚摸着上面精致的花纹，“素姐最近心情不错？”
“可不是？”安樱对出自白素手中的东西都爱不释手，“素姐最近跟陈先生关系可好啊？”
换成从前白素要么转移话题要么否认，这次竟然应了一声，“是啊。”
楚幽诧异地看向白素，“素姐你……”
“就如你们想的那样。”白素拿着烟管狠狠吸了一口，然后缓缓蹙眉，“楚幽，安樱，今天请你们来，是有件事想拜托你们。”
楚幽：“素姐你说。”
“我这么多年呐，交心的没几个，包括你们两个，我一开始也是抱着得过且过的态度，但你们真的很不一样。”白素笑了笑，“活成了我梦想中的样子，嫁给了自己心爱的人。”
“素姐，你跟陈先生……”
白素抬手打断了楚幽的话，她缓缓放下烟管，手腕如皓雪，“楚幽，当初蒋芬将厉家老宅抵给我，我又让给你们，你们是不是欠我一个人情？”
“是。”
“这个人情我要你们现在兑现。”白素眸色一沉。
楚幽不自觉捏紧旗袍一角，“素姐你说。”
“纨东现在是孤注一掷想弄死谢昀楠。”白素语气低沉，“但你也知道纨东的身份，他这些年是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都是为了我，致命的证据也落了不少，谢昀楠一旦被逼到极致，手中的东西就会上交。”
她没再往下说，但楚幽已经明白了。
“小幽，你承诺的事情，厉严辞就是拼尽一切也会做到，我知道这么要求你不好，但是……”白素低下头，难得示弱，“我只剩下他了。”她眼中含着泪，带着惊惧，平静地重复了一遍，“我只剩下他了。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让厉总保下纨东，行吗？”
“素姐。”楚幽眸色闪烁，半晌后握住白素的手，“不管谢昀楠交不交那些证据，万一陈先生死了呢？”
白素猛地抬头。
楚幽低声，“置之死地而后生，你们图现在的地位金钱吗？”
白素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反正是要弄死谢昀楠，怎么弄不是弄？”楚幽点拨，“你跟陈先生太在意彼此，反而畏手畏脚的。”
安樱附和：“素姐，我可以搞两份假身份，届时收拾完谢昀楠，你们可以出去避一避。”
白素听完，靠在沙发上用手挡住眼睛，她最近真是被陈纨东不要命的行为吓到了，竟然连这点儿浅显的道理都没明白。
是啊，眼前的这些东西都是虚的，那个人才是真实的，白素忽然想到，是不是因为她迟迟没有下定决心，陈纨东才变得如此极端？
“素姐！”有人忽然推开门大喊。
白素起身，“怎么了？”
“那个，那个……”来人惊骇地指了指走廊，紧接着陈纨东撞了进来，左肩膀上全是血。
白素顿时脸色煞白，上前扶住陈纨东。
“纨东？纨东你怎么样？”白素扶着男人坐在沙发上，抬手按住他的伤口。
陈纨东费力摇摇头，喘息极重，他抬头看向楚幽，一字一句：“楚小姐，我希望厉总能兑现你们当初的承诺，带白素走。”
“我不走！”白素尖声吼道。
“听话。”陈纨东笑了笑，“筹谋这么久，我已经让人毁了谢昀楠的老巢，他手中那些股票明天一早就会成为废纸，他照样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但是同样的，检举报告也会到局子里。”他抬手似是想抚摸白素，却因为掌心的血迹又收了回去。
白素却握住陈纨东的手腕，用脸颊蹭了蹭。
陈纨东怔住。
这个功夫安樱已经拿着医药箱过来，她脸上一片肃穆，沉声开口：“拿匕首过来。”
“不用了！”陈纨东厉声拒绝，“谢昀楠就快追来了，带白素走！”
楚幽看他的样子，是打算在这里跟谢昀楠同归于尽了。
楚幽叹了口气，“陈先生，您知道刚才素姐是怎么说的吗？她也要我们兑现承诺，但是是救你。”
安樱已经撕扯开陈纨东的领口，用纱布简单裹住四周止血，然后将小侍递过来的匕首泡在酒精里，又快速给了陈纨东一个局部麻醉，“所以为什么不能两个人一起活？从此天高海阔？”
陈纨东再次无言，天高海阔……他可以吗？
白素指尖闪过锋芒，她轻轻扫过陈纨东的脖颈，男人蓦然瞪大眼睛，然后晕了过去。
白素接住陈纨东，语气温柔而认真，“等处理完这些我们就走，什么都不要了，就我们两个人。”
话音刚落，白素的心腹又着急吼道：“素姐，谢昀楠带人把店都包围了！”
白素优雅起身，十分镇定，“楚幽，安樱，纨东就拜托你们了，你们先藏在地下室。”
楚幽看着这样的白素，没由来一阵安心，“好的素姐。”
谢昀楠带人闯进店里，抬眼就看到了一身白裙，坐在椅子中央正抽着烟的白素。
谢昀楠眉宇间的戾气散去几分，带上了温柔，“婉轩，你在等我？”
“是啊。”白素妩媚一笑，“知道你要来，所以给你准备了一样礼物，要不要看看？”
谢昀楠顿时警惕起来。
白素却不管他，转身走向血色走廊的深处，身姿摇曳娉婷，像是一种邀请。
谢昀楠不由自主地跟上去，就在今晚，陈纨东跟他玉石俱焚，他们两个注定只能活一个，活下来的拥有白婉轩，这是他二十年来梦寐以求的。
白素带谢昀楠进了一个小房间，四周摆满了富有年代感的东西，白素要去关房门，保镖却拦着不让，白素转身看向谢昀楠，眉目温柔，谢昀楠忽的一个心软，挥了挥手，“你们就在外面等我。”
而楚幽他们所在的地下室就在这个房间下面，透过木板的缝隙，能看清上面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