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厉昭的生日，厉父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发作，蒋芬背地里动过多少小手段，也早已刀枪不入。
她有亡夫顶着，还有厉昭一个靠山，只要不是大错，她心知厉父不会拿她怎么样。
“我这个侄女啊，从小就懂事，在家干活习惯了，但是这端茶倒水的事儿，你怎么能做呢？”蒋芬说着推了蒋雨宁一下，“赶紧回去坐着。”
蒋雨宁动了动，眼神不舍地从厉严辞身上离开。
楚幽冷笑，这智商不够就是不行，她一直在厨房，怎么知道蒋雨宁是来端茶倒水的？
蒋芬看似聪明，将一切归为误会，但在场几个谁不是人精？厉昭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很快人就到齐了，除了厉昭的朋友还有一群厉家人，都是来捧场的，楚幽只能认出几个，其他都没怎么见过。
厉父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让那些年轻人不用拘谨，气氛没过多久便活跃起来，客厅一片欢声笑语。
这边吃完，管家拿出了几十瓶鸡尾酒，年轻人一拥而上，楚幽听他们说一会儿要去KTV玩，又听他们说老宅真好看，厉父很慈祥之类的。
厉严辞一直低着头没说话，他忽然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楚幽差点儿跳起来，直接从男人手中夺了酒杯，还惊到了厉父。
“小幽？”厉父半惊疑半无奈，“你现在都要管严辞喝不喝酒了？”
坐在另一头跟朋友玩闹的厉昭微微侧目。
“不是。”楚幽浅笑，“严辞前两天着了凉，有些发烧，医生叮嘱不能喝酒的。”
“一杯而已。”厉严辞不动声色地看了厉昭一眼。
楚幽正色，“一杯也不行！”腰上的伤还要不要好了？
厉父哈哈大笑，与此同时，厉昭吹了整整一瓶酒。
厉父笑够了还是仔细询问了一番厉严辞的身体情况，男人神色冷淡地应着，楚幽察觉出丝丝不对。
厉严辞的抵触情绪很明显，厉父不可能感觉不到，但老人从头到尾神色不崩，像是没看到。
厉父不会无缘无故请这么多人来老宅，听厉严辞说，几乎年年如此，哪怕之前蒋芬跟厉严豪联手算计他们，到了厉昭生日，厉父宠爱依旧，老爷子无非是递给厉家人一个信息：他很看重厉昭，他很疼爱厉昭。
可怎么如此宽容？楚幽想不通，厉严辞如今不苟言笑，说一不二的性子，不乏厉父的锻炼，但厉昭不一样，他戏谑慵懒，肩上好像没什么担子……
等等！楚幽心尖微颤，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等厉父问完，楚幽凑到厉严辞耳边，“大哥没去世以前，你也在厉氏？”
厉严辞不明白楚幽为什么突然问这些，但还是诚实回答，“没，以前我在M国有自己的生意。”
果然……楚幽喉间酸涩，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她没再说话，只是握住了厉严辞的手。
等这边折腾得差不多，厉父喊厉严辞去趟书房，而楚幽如坐针毡，她跟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没话说，熬了几分钟，起身去了后院。
正值冬季，后院也没什么可看的，楚幽裹着大衣，静静吹着风。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楚幽嘴角上扬，“严辞？”
脚步声骤然一止，楚幽有些困惑，转身一看是厉昭。
她愣了愣，随后笑道，“你怎么出来了？”
走廊微弱的灯光打在厉昭脸上，楚幽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感觉到……他似乎不开心。
他为什么会出来？厉昭问自己，不过是眼神一直落在楚幽身上，看到女人走开，便心不由己地追了出来，可听到的却是“严辞”二字。
厉昭仔细打量着楚幽，女人的确变了很多，比起从前更加沉稳似水，更让厉昭不愿意承认的，是楚幽眉眼间逐渐显露的轻松与张扬，再不见自卑拘谨。
厉严辞那么一个人，能给她这些？
风一吹，厉昭觉得脑袋更沉了。
忽然，他迈步走向楚幽，楚幽还以为他有什么话想说，谁知青年站定后，微微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这一吻轻如羽毛，却叫楚幽震惊当场，脑子瞬间死机。
厉昭在干什么……楚幽眼底逐渐浮现出愤怒！
她扬起一巴掌，却被厉昭轻松抓住，楚幽厉声，“我是你二婶！你清醒一点儿！”
谁知这话却刺激到了厉昭，他神色有些疯狂，“二婶？”又阴测测笑了两声，“楚幽，你曾经是我的女人！”
“不是！”楚幽冷声。
厉昭咬牙，凑上来又要强吻楚幽，就在两人争执间，身后响起瓷器碎裂的声音，像是一盆水浇在厉昭头顶，他微微回神，转身看到蒋芬正捂着嘴一脸惊骇地盯着他们。
楚幽难堪地甩开厉昭，整理衣襟。
“妈……”厉昭嘴唇蠕动。
“你疯了吗？！”蒋芬看起来才像是疯了，“你们两个竟然……”
“没有我们。”楚幽冷声打断，“我从头到尾就没乐意过。”
厉昭听到这话，眼中的光彩彻底熄灭。
“你这个贱女人！你是想毁了我们厉家啊，你……”
“唔……”厉昭忽然闷哼一声，大力地摔在地上。
楚幽抬头，看到了浑身携满戾气跟风暴的厉严辞。
“你怎么敢？”厉严辞一步步走上前，眼神阴沉地盯着厉昭。
厉昭偏头咳出一口血，吓得蒋芬惊呼出声。
厉昭轻笑一声，视线落在楚幽身上。
现在楚幽左边躺着厉昭，右边站着厉严辞，厉昭不信，楚幽对他没有一点儿恻隐之心？！
楚幽动了动，却是走向厉昭。
厉严辞放在身侧的手骤然握拳，崩裂的伤口再痛，也及不上此刻的心痛。
楚幽蹲在地上，拿出手帕覆上厉昭的唇角，然后死死按住！厉昭吃痛的哼了一声，楚幽又加重力道，她神色温和，语气却极冷，“厉昭，以后你再敢做这种事，我不介意闹到爸那里。”
厉昭瞳孔巨颤，一脸的难以置信。
沉默如雕塑的厉严辞，也抬眼看过来。
“一会儿就说你自己摔的，别牵扯上任何人。”楚幽冷声，言下之意，自己作的自己承担。
说完她起身走向厉严辞，眼中不再一片平静，而是溢出几分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