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妃，你可有证据？”康平公公心惊胆战，禁不住问道。
袁紫萱没想到福嬷嬷没有反驳，淡淡地道：“证据就在云霄殿，福嬷嬷，是不是要到太上皇跟前，你才愿意承认呢？你反正害过他一次，想必也不在乎他是否会因你而激怒犯病，我们到云霄殿对质吧。”
袁紫萱盯着福嬷嬷，继续道：“或者，你可以不承认，但是上次夜明珠的事情是袁梦怜教唆你做的，这一次太上皇中毒，我也可以怀疑你是听了她的话。”
福嬷嬷几乎是迅速抬头，“不......”
袁紫萱打断她的话对天慧帝道：“父皇，儿媳认为应当将燕王妃带上来问话，甚至这背后，与袁丞相也脱不了关系。”
天慧帝正要说话，福嬷嬷狠狠的磕了一个响头：“不，与燕王妃无关，也不必到云霄殿，老奴承认！”
福嬷嬷脸色瞬间苍白，老泪纵横，整个人一下子仿佛老了几岁。
殿中死寂一般，除了天慧帝激怒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声音。
半响，天慧帝的声音才缓缓地响起，空洞苍白，“为什么？”
福嬷嬷脸上露出沉痛之色：“老奴从没有谋害太上皇的心，那药......确实是老奴换的，但是，老奴并不知道是毒药。”
福嬷嬷后悔万分，“等老奴知道之后，已经太迟了。”
“所以你杀了小顺子让他为你顶罪？”袁紫萱一阵心寒，福嬷嬷自十六岁入宫，就在云霄殿伺候，一直伺候了太上皇近四十年，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福嬷嬷摇头：“小顺子不是我杀的。”
“快说，是何人指使你换药？”天慧帝只觉得背后一阵阴寒，在宫中，能指使福嬷嬷的人不多。
福嬷嬷磕头，“皇上处死老奴吧，老奴不会说的。”
“你......”天慧帝闭了闭眼，失望至极，“事已至此，你连背后指使之人都不愿意说？枉费太上皇白白信任了你一场。”
“老奴该死！皇上赐老奴一死吧。”福嬷嬷肩膀颤抖，悔恨而悲绝。
她哀求道：“看在昔日老奴也没少照顾皇上是份上，别对老奴严刑逼供，老奴这嘴巴一旦咬死了，就绝不松口，也省得叫老奴死前遭受皮肉之苦。”
天慧帝的眸子沉了下去。
却狠不下这份心。
天慧帝绝不是心软之人，但唯独对福嬷嬷和康平公公，他已经不当寻常奴才看待，在天慧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他们二人帮他甚多。
袁紫萱已经冷静下来，以福嬷嬷的为人，绝不会伤害太上皇，除非......她是被人抓住了把柄。
可是福嬷嬷方才那番话，甚至愿意把自己的命给太上皇，说明太上皇在她心里绝对占据有很重的位置。
除非，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被人拿捏在手上......袁紫萱叹息一声，人都不能有软肋啊。
天慧帝冷冷地问道：“福嬷嬷，你当真不肯说吗？”
福嬷嬷长长地磕了一个头，已经神色平静。“老奴没什么要说的了，皇上请赐老奴毒酒吧！”
今生欠下的，她已经还清了。
来日黄泉路上，再不欠那个人一分一毫了......
天慧帝的脸阴晴不定，“你若招出背后之人。朕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福嬷嬷沉默，一副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然。
天慧帝恨怒之余也很伤心，福嬷嬷自然杀不得，甚至还不能把此事告知太上皇。
太上皇年事已高，身体不好，如何受得住近身陪伴了几十年的人会毒害他的打击？
殿中一片沉寂。
天慧帝收敛了怒气，淡淡地道：“你既说无害太上皇的心，朕信你，也不追究，只是嬷嬷年纪大了，不适合再伺候太上皇。”
天慧帝看向袁紫萱道：“既然晋王妃与嬷嬷投缘，朕为晋王妃向太上皇讨个人情，让嬷嬷随你回王府伺候吧。”
袁紫萱石化......什么鬼！
“福嬷嬷先下去吧。”天慧帝到底不愿意自己出手，福嬷嬷害过袁紫萱，打发在袁紫萱身边，让袁紫萱去收拾吧。
“老奴谢皇上恩典。”福嬷嬷复杂地看了袁紫萱一眼，躬身告退。
天慧帝看着康平公公，“你去盯着点，给她几句话，莫让她在宫中寻了短见。”
福嬷嬷眼底已经有死意，万一在宫中寻短见，被太上皇得知了总归不好。
“是！”康平公公领命立刻走出去。
袁紫萱和天慧帝大眼瞪小眼。
“你既然知道谁是下毒之人，为什么不先来告知朕一声？”天慧帝没好气地道。
“儿媳知错了......”未免吃亏，袁紫萱先乖乖认个错。从獒犬口中得
知下毒之人是福嬷嬷的时候，她也不敢相信，可没想到不出一个时辰，晚膳又出了问题，皇上问罪在即，她也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袁紫萱感觉到有些蹊跷，难道皇上就不知道肯定是太上皇身边的人做的吗？
? 天慧帝淡淡地道：“如今朕把福嬷嬷送到你的身边，你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吧，只是，别叫太上皇知道便是。
“父皇，其实送给儿媳实在不妥当，儿媳也没办法处置她。”袁紫萱暗道天慧帝的狡猾，借她的手收拾福嬷嬷，万一太上皇那边不高兴了，她好不容易与太上皇之间建立的信任不就崩溃了？
天慧帝手一挥：“人反正给你了，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朕一概不管。”
袁紫萱瞠目结舌......简直是跟太上皇一样狡猾的狐狸啊！
天慧帝看着她，“若你实在不知道怎么做，或许，可以回去请教一下你的父亲。”
“就不劳我父亲费心了。”袁紫萱摇头，这么赤果果的试探真的好么？
这个答案，天慧帝很满意，望着她片刻，忽然又道：“既然你查出下毒之人，算是有功，如今老五重伤，带他去漓泉山庄疗伤吧。”
天慧帝决定不赏赐南珠了，万一再像上次一样出现什么幺蛾子，这皇宫，总得清净几天。
而漓泉山庄是皇家温泉庄，一般只有皇帝带妃子去那边泡温泉，偶尔皇子也可以去那边，天慧帝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那日在侧殿，他差点就失去了老五这个儿子。
如今让他去别处养病，远离是非旋涡，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