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陈意涵。”女子笑容又青涩起来,眉目间尽显温柔,“同学都说我名字很好听。”
她说的是国语,宴会上大部分人都听不懂,以为他们在畅谈,还遗憾自己没有机会了。
阮青看见她踏下最后一个阶梯,手指轻轻抚了下阶梯扶手。
他看着女人,目光刻薄且透着疏离,“你知道我未婚妻叫什么吗?”
女人似是愣了一下,许久才缓缓一笑,九爷这是在提醒她,她的名字,不是他未婚妻的名字。
所以是她误会了,这男人对自己并没有任何兴趣。
陈意涵丝毫不觉得尴尬,反而慢慢的走到了他的面前,仰起头俏皮一笑。
那眉目真是像极了顾倾城,恍惚间,竟让阮青失了一下神。
“九爷,你不要误会我了。”
“嗯?”
“我只是陪我父亲来参加宴会而已,又恰好遇见九爷在这里,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请九爷赏一支舞,这个不过分吧?”
这话说的勤勤恳恳,换做旁人,倒还真是不好意思回绝。
但九爷异于常人,他抿了抿唇,目光掠过陈意涵,“我未婚妻不喜欢我同别的人肢体接触,不好意思了。”
陈意涵果真没有再冒犯,而是摇了摇头,“没关系,那失陪了。”
她似乎丝毫不留恋,转头就往旁边走去。阮青觉得自己大概多心了,正准备要回去,旁边舞池中央却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有人用德语惊呼了一句,“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原是那弹钢琴的在室内水池中央,举办方也是思想特立独行的人,居然真的设计了一个舞池。池水还不浅,也不知道陈意涵怎么就一不小心,崴脚摔了进去。
离水池边最近的是阮青,他仅仅皱了一下眉,转头示意阮三,却又突然想起阮三不会水,是典型的旱鸭子,只好自己闷头跳了下去。
冬日里的水最是刺骨,那水池的水高度虽然把陈意涵淹顶了,却不及阮青的脖子,他轻轻松松的将陈意涵扔上岸。
后知后觉的众人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去把两人拉上岸。
陈意涵呛了两口水,本就单薄的衣服湿了水,几乎紧贴着身体,玲珑曲线一览无遗。
阮青侧头,身后的阮三会意,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女人身上后,一把将人拉了起来。
“你还好吧?陈小姐。”
“我没关系。”话刚说完,她便头晕目眩了一下,只觉得视线一花白,就要往旁边倒去。
阮青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然后及时松开,保持着应有的距离问道:“你父亲呢?”
“刚才就出去了,应该谈事情去了。”
“你的司机在不在,让人送你去医院?”
陈意涵惨淡的勾起唇,垂下眼说:“不用了,我去医院如果被我继母知道了,又该生气了,我在家里并不受喜欢。”
“陈小姐?”
“我是家中见不得光的女儿,没想到吧?”陈意涵倒是满不在乎的笑了一下。
阮青看着她明媚的侧脸,又莫名想到了顾倾城,她当初不就是如此,在家里并不讨喜吗?
还真是巧!
“哦。”阮青看了眼阮三,“既然如此,那我派人送你去趟医院输液。”
可陈意涵却指了指他还在淌水的衣袖道:“你也浸了凉水,和我一起去吧,不然你也要感冒了。”
想到刚才男人救自己的一幕,陈意涵就不由自主的觉得欣喜。
刚才他拉自己的时候,手掌还抵在她腰间,长细的骨节很有力,不知道摸起来的感觉如何。
“不用。”阮青也懒得再应付,敷衍的朝阮三点了点头,就自己走去处理。
而刚出别墅,电话声就响起,冷风灌着似要灭顶的趋势袭来,他觉得指尖都跟着凉透,费了不少气力才掏出手机,声音没什么温度,“我是阮青。”
“九爷,我是王真真!”电话里头的人说话尤为急,带着不间断的喘息,似乎吞咽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倾城不见了。”
“什么?”
“倾城,她突然不见了,手机没有人接,我们翻遍了整个轮船都没有找到!工作人员已经报警了。”
阮青迅速往自己车的方向走去,“地址告诉我,你再给倾城打电话,打到打不通为止。”
“知道了,九爷。”
暮色降临在狂欢的夜之江城,危险悄然而至,却没人察觉,依旧沉溺在起起伏伏的欲望当中。
顾倾城手往旁边一触,发现碰到的是冰冷而坚硬的墙壁,前面不知哪个夜盲的小孩,跌跌撞撞的碰到她,慌忙道歉,“对不起,我看不见。”
轮船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众人惊呼过后,工作人员出来调解,“大家不要惊慌,刚才是轮船不小心碰到岩石,电自动断了,不过没有关系,轮船并没有损坏,技术人员已经去调闸了,请大家耐心等候片刻。”
人群中有人小声抱怨,声音很快消弭。
顾倾城略微叹了口气,这里黑的就算不夜盲的人,也只能看到有东西在晃动,却连东西的轮廓也看不清。
“真真,雅雅你们在不在?”
没有人回答她,黑暗里,所有人的声音都自发小了下来。
她正准备挪动一下,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准确无误的拉住了她的胳膊。
顾倾城吓了一大跳,下意识要挣扎,却听见抓住她的人说:“我是贾维斯,别怕,是你的朋友叫我带你过去的。”
听见是贾维斯的声音,她才慢慢放心下来,“你说真真她们吗?她们在哪里啊?”
“你跟我过来。”
说着,贾维斯拉着她的手,往别的方向走去。
跟在后头的顾倾城心里疑惑了一下,前面男人的视线怎么这么好,能够轻而易举的带她避开其他人。
不过就这么想着,顾倾城脚步一顿,直觉贾维斯带她进了一间房。
房门口的底栏还挡在她脚尖处,轻轻跨了一下,才能继续往前走。
“贾维斯?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嘘,你听到没有?”
前面的男人声音在这寂静时刻突然显得诡谲起来,似乎还带着温柔笑意,却冷冰冰的继续说道:“胜利的歌声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