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荒唐一夜
聚散终有时，精彩的舞蹈节目还在继续，但红绡已经招架不住了。
她掩唇打了个哈欠，黑亮的双眸蒙上一层水雾，亮晶晶的。左震渊让她先回去休息，红绡嗯了一声，起身离开。
或许是那几杯酒后劲上头，她走出门后，脚步有些虚浮。佣人将她扶到大厅，她挥挥手，说可以了。
整个老宅里满堂喜色，衬着她的小脸，也泛上了一层娇艳的红晕。
她独自上了台阶，一阵穿堂风吹过来，她浑身一激灵，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并不陌生的烟味。
她抬眸看去，那立在窗前的背影，和着皎洁清冷的明月，散发出莫名的哀愁，与他身上喜庆的颜色相悖。
左亦铮挂了电话，踮脚踩灭烟头，转身变看见她站在那端看着自己。
寒风撩起她耳旁的碎发，裙摆飘飘，迷离的光影落在她身上，满室的红就像一套天然的嫁衣，仿若她才是那个美丽的新娘。
左亦铮心神一动，他明知道自己不该再想，更不该再因为她而出现任何改变。
但人呐，心里的一切大过天，就算他再怎么强迫自己，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步伐慢悠悠的，像踩在松软的海绵上，脸上的醺色还没褪去，一走进，红绡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单独来祝福我？”他一开口，就是轻佻的模样。
红绡扯了下嘴角，“是啊，祝福你。”
左亦铮说了声好，眼神一直像定格在她身上似的，始终移不开。
“我昨晚还做了个梦，梦见嫁给我的人是你...”
“左亦铮。”红绡冷声打断了他的狂言，这话无论落到谁的耳朵里，都是谣言的根源。
“柏宁是你的妻子，无论你们是因为什么目的在一起，你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尊重你自己，也尊重你的妻子。”
左亦铮低声闷笑，欣长的身子轻颤，笑声渐渐越来越响亮，眼瞳里释放出幽幽的暗光。
“就算我是一厢情愿，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个笑脸？红绡，我的嫂子，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可理喻。”
红绡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他们之间只有冰山，没有春天。
“二少，我实在不敢高看自己，毕竟我也只是你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而已。你是什么人，时间会去证明。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就真的天衣无缝？”
红绡眼眸倏而燃起一丝幽暗不明的浮光，倒映着左亦铮逐渐僵硬的表情。
她似笑非笑，仿若心里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左亦铮的大脑被酒精所蒙蔽，此时一阵激冷，令他迅速冷静下来。他极力的回想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而她又知道多少。
他目光紧盯着红绡，不放过丝毫面部变化，只想从她脸上找出对应的答案。
可她掩藏的很深，他从来都看不透她。
他只能用笑声化解心里的疑问，“无论我做什么，问心无愧就够了。”
红绡飞快瞟了眼他的手机，“那通电话是打给谁的？”
左亦铮道：“一个朋友。”
红绡勾唇：“什么朋友重要到，需要你远离礼堂，躲到这么寂静的地方？”
他眉心不自然的跳了下，究竟女人的心思都这么缜密，还是唯独她一人如此。
他笑笑，俯下身子，几乎与她贴面，压低了暧昧的嗓音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我的生活了？”
红绡道：“关心你的，从来不止我一人。”她眼底波光粼粼，仿若一汪清水，能涤荡尽所有的污浊。
左亦铮在她审视的眼神下，几乎要被洞穿。
从那次在医院，她说了那句话之后，到现在，左亦铮不确定她到底知道多少。
他身边从未脱离过左震渊的布控和眼线，活的像谍战时期的间谍似得。
红绡都能发现的破绽，难保左震渊不会知道。
他眯了眯眸子，敛去纨绔的表情，神色紧绷成一根弦。“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红绡盯着他的眼镜，良久说道：“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也生活在这样的氛围里。”
左亦铮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动作，挑了下嘴角，“所以，你是想警告我，如果我再进一步动作，你就会...”他伸手在脖间比了个刀划的手势。
红绡笑笑：“没这么血腥，但也差不多。”
左亦铮要夺走属于左震渊的一切，间接侵犯了红绡的家庭，伤害了童童。这是她作为一个妻子、母亲所不能容忍的，她不想主动挑起战火，但如果左亦铮继续一意孤行的话，她也不会手软。
左亦铮点点头，修长的手指搭在胸口处：“知道了，感谢你的祝福，我会牢记于心。”
高跟鞋在光洁的瓷砖上，走出急促而尖锐而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陆红绡，你抢走一个男人还不够，你就这么不甘寂寞吗！”柏宁表情狰狞，厉声讥讽。
红绡不想与她争吵，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闹出笑话来就不好了。
无奈树欲静而风不止，柏宁拦住她的去路，凶狠的眼神充满的怨怼，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乎毫不留情的把陆红绡就地结果掉。
红绡轻声道：“左亦铮，管管你老婆。”
左亦铮拉了下柏宁，却被她一手甩开，“陆红绡，你是不是故意要跟我对着干，震渊已经是你的了，现在连亦铮你也不放过，你到底要不要脸！”
“够了柏宁！”左亦铮强行从后面抱住她，示意红绡先走。
柏宁奋力挣扎，但男女力气终究有悬殊，眼看着陆红绡背影消失，柏宁气愤的用鞋跟踩了下左亦铮的脚背，他疼的立即松开了手，有些站不稳。
“左亦铮，你这个没有原则的家伙！”柏宁扯掉自己的白色头花，丢在他身上。
左亦铮欲哭无泪，他道：“我对天发誓，行了吧！我又不是你，人死心不死。”
“你说谁人死心不死！”柏宁现在像个炸了毛的母老虎，毫无往日的温婉贤淑。
左亦铮不敢轻易得罪她，只能说女人这种特殊群中，真的惹不起。
你不说，她们要听解释。你解释，她们说是借口。
两人回房后，左亦铮自觉的把床让给她，自己到外面的沙发上去睡。
柏宁坐在床头，偌大的房间，属于她的婚礼，轰轰烈烈的走在众人眼前，谁又知道每个夜晚背后的煎熬和孤寂。
她捂住脸，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从指缝里流露出来。
左亦铮的衣服都没脱，仰面躺在沙发上，单手枕在脑后，听着屋里穿来的哭声，和着一根根香烟，度过了这个难眠的新婚之夜。
初八过后，人们又进入了新一轮的忙碌，街上的店面都已经开业。
周末放假，左震渊邀她出门逛街。
红绡自从来到北城后，就鲜少出门。热传的那些商业区，她也没有去过，正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她还挺高兴的。
她坐在镜子前准备好好妆扮一番，左震渊啧了一声，不准她涂涂抹抹，说自然美最重要。
“老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家这天气，干的要命，水ru这些护肤品总是要涂的吧！”
红绡对他经常换称呼，有时大哥、左总、老男人、老板，左震渊两手撑在她身侧，在她干干净净的脸上重重亲了几下。
红绡嫌弃的推他，“你烦啊！”
他笑笑，湿热的气息萦绕在她耳畔：“我这是天然护肤品，哪里干，我亲几下就好了。”
相处的久了，他一本正经下也有顽皮的一面，红绡才不会信他的玩笑话。
她还是把护肤流程都做了一遍，女人的堕落，从懒开始。
他身边接触的女人，相貌单拎出来，有的甚至比她还好看。对于这点，红绡还是有危机感的。
磨蹭了半个小时，两人终于出门。
第一次到最繁华的商业城，熙熙囔囔的人群，到处都是烟火气，车子开在主干道上，左震渊眸光精准的落到每一家商城，就像老板巡店似得。
车子停在私人停车位上后，红绡挽着他的臂弯下车，这举动着实引来不少路人的目光。
他带着黑色墨镜，西装笔挺，强大的气场由内而外，令人移不开眼睛。
红绡虽然也不弱，但她真的是奔着逛街来的，所以穿的随意了些。
她见左震渊神色雍容的迎着众人的目光，低声道：“你说他们会不会觉得，像爸爸领着女儿出门。”
她这一句话，击碎了左震渊的强大形象。他唇齿里溢出一声低笑，“今晚你等着怎么求饶。”
进了私人电梯后，终于阻断了那些眼神，红绡长舒了口气。
从顶层往下逛，红绡自然先进的母婴用品店。童童不愁吃穿是真的，他衣柜里还有很多未拆包的衣服，有的甚至已经套不进他现在的码数。
这些母婴用品家里都不缺，她只是本能的想要进来看看。
导购员热情的问了下婴儿的大小，向她推荐了几款适合送人的。红绡手不是送人，是给自己宝宝用的。
导购员顿时惊讶不已，“您看起来很小啊，竟然已经做妈妈了！”
导购员一脸真诚，完全不是在吹嘘，这话夸的红绡还真有点心花怒放，当下就买了那套礼盒装。
左震渊过去刷卡付款，导购员又是一脸惊讶，“这位是您先生吗？”
她笑笑：“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