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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有口无心

北城的气温远比济城冷,匍一下飞机,强劲的寒风刮的人险些站不住,衣摆呼呼作响。

左震渊搂着她抵风前行,进到车里。

管家亲自来接,与左震渊闲话着,他说昨儿下了一整天的大雪,直到今早才停。

左震渊问老太太身体可好。

管家说胃口比之前好,医生现在是两天来体检一次,各方面反应都不错。

老太太老年丧子,接连白发人送黑发人,她面上不说,心里却承受着不小的打击。

临近过年,二房和三房的少爷小姐都回来了,得空都来家坐坐。还有远房的亲戚朋友,陆续来家拜访,整个老宅不至于冷清。

迎来送往的事,自然都落到了柏宁身上,样样打理的井井有条。

红绡能感受左震渊心里那股愧疚,他如今是左家的当家人,肩上扛着整个左家,本该他承担的责任却交给了旁人。

他应该一直待在北城,认真打理左家的生意。却为了自己,带着童童去了济城。

虽然嘴上不言语,但无形的压迫力,令他神色沉着。

红绡低眸握住他的手,以往都是他给自己力量,这次,她扬唇笑笑,无声安慰。

事先已经得知他们回家的消息,山路上的积雪都已清扫干净。

一路上,青松翠绿,与白雪相映,薄雾环绕好似仙境般。清新的空气里,含着松脂的香味。

老太太爬满皱纹的手,缓缓拨弄着佛珠,如老和尚入定般,坐在大厅的主位。

二房三房的叔叔婶婶分坐两边,已在老宅等候多时。

琉璃窗外的是天色灰暗,厚厚的云层翻滚着,像在积蓄着又一场大雪,微弱的没有一点阳光。

大厅内灯火明亮,巨大的吊灯散发着明晃晃的光。长辈们神色肃然,客厅里静的没有一丝杂音。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某个点,当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时,老太太的手略微一顿。

二房的婶婶率先向前探了探身子,笑逐颜开道:“准是回来了。”

果然,下一秒左震渊领着红绡进门。

昨夜红绡胡思乱想了很久,她心里压着事,以致于到半夜都还没睡。

她在忐忑,她不知道明天回到北城,即将面对什么。

如果左家不肯接受自己,她亦不想因为自己而引发不必要的矛盾,更不希望因此影响到左震渊。

显然她的顾虑多余了,长辈们态度还算随和,两位婶婶也都主动向她点头问好,完全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

除了左纪灵,一双充满怨气的眼神瞟着她。柏宁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了声“不可以”。左纪灵冷哼一声,瞥过眸子不看红绡。

二婶主动将童童接过来,抱到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像捧着国宝似的,伸手点了点童童的小鼻子,“我就这么成天的盼,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红绡感觉最大的功劳,就是生了童童。也因为童童,左家才会对她开恩。

左震渊先向长辈们问好,红绡随后。

上次闹掰的时候,两位叔叔都是在场的亲历者,也是家法的维护者,义正言辞的主张必须把红绡赶出去。

二叔左慎民性子重儒,此时两手交叠搁在肚子上,像个局外人似的。

三叔左慎齐有着一张与左震渊相似的严肃脸,浓眉不怒自威,看上去极其严厉。

他手里捏着两核桃,穿着深黑色的呢子大衣,中山立领,头戴皮帽,从上至下一丝不苟,颇有老北城人那股傲气。

他挑着眉头道:“震渊,你这次回来就不能再走了吧?”

他尾音上扬,挟了些许不满。

言外之意,便是不满左震渊放着左家的生意不管不顾,跑去济城那个小地方,就为了一个女人。

他嘴一张,三婶立刻冲他使眼色,他视而不见,眼睛直视着左震渊,气势十足。

左震渊落座后,淡淡嗯了声,“押后再议。”

左慎齐刻意看了眼红绡,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不再言语。

三婶为了打破僵局,直夸童童长大了些,更可爱,小模样与左震渊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她还让左慎齐过去瞧瞧,左慎齐架不住她一直催,抬起屁股探头看了看,下沉的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他可比震渊听话多了,震渊小时候闹腾,哭起来,闹得整个宅子都是他的哭声。”

三婶戳着他的肩膀道:“就让你带了一回,你就一直记到现在。合着后来智刚、智青你不管,都是因为这?”

左慎齐拍开她的手,皱着眉头道:“带孩子都是女人的事儿,哪有男人带孩子的。”

三婶转过身去撇撇嘴,笑话他爱面子。

左慎民喝茶润了润喉,动作干净洒脱,他缓缓笑道:“震渊,老三,明天就是大年三十,诸多事情还未落定,咱们移步到书房聊聊。”

左慎齐一拍大腿,率先起身上了楼。

左震渊临走前看了眼红绡,她宽慰他快去。

楼下就剩一众女眷,三婶热络的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细细的打量着红绡,随后语重心长道:“夫妻之间难免闹些小矛盾,只要多沟通,把心结打开,总能过去,千万不要再说绝情话。你三叔的牛脾气你也是见到了,若放到现在,恐怕是最不讨女孩儿喜欢的类型。”

二嫂掩唇笑笑,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饱含韵味,“玉芝,你当着咱妈的面这么说老三,咱妈可是要不高兴了!”

老太太倒也没说什么,权当是个笑话。

三婶拍着老太太的手道:“知子莫若母,以前我跟左慎齐生气时,咱妈可没少劝我!”

二婶道:“我跟你三婶的意思一样,作为过来人,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且不说咱们左家如何,震渊的秉性想必你也知道,那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只要你一心一意,他是不会辜负你的,这点儿,我敢跟你打包票。”

左纪灵在一旁看着婶婶们规劝她,反倒像是在讨好她似的,求着她回来一样。

她冷不丁的说道:“多少人做梦都想嫁进来,你自己心里明明得意坏了,还装清高。我真看不出你哪点儿好,自从你到我家来,就出了那么多事...”

“住口!柏宁,把这疯丫头带回房间去。”

自从父母出事后,左纪灵心灵遭受了沉重打击,老太太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国外继续学业,索性暂时休学在家。

左纪灵过了年就十九了,已不是小孩。以前被父母宠着,口无遮拦惯了,倒也没人敢说她。

如今她只说了陆红绡几句,就被老太太怒目训斥,她委屈地眼泪都要掉下来,不等柏宁说话,她自己回了房间,嘭的把门关上。

柏宁打着圆场,声音温柔的说道:“红绡,纪灵她一向有口无心,你不要往心里去。”

红绡微微颔首,颇为感激柏宁这么说。

她至今记得那晚,柏宁几乎要美梦成真前的癫狂,不顾一切的想让她彻底离开左震渊。可惜她没料到,红绡在左震渊心里的地位,已经到了她无法替代的地步。

如今再见红绡,她显得更为沉静。像一切矛盾从未发生过似的,待红绡依旧像姐妹一样亲切。

老太太叹了叹,那目光少了许多锐利的锋芒,许是因为大病初愈,整个人都是显出一种苍老的疲态。

“人都要经历过失去,才知道珍惜。你的行为严重挑战了左家的权威,往上三代,从未出现过这种事,你是第一个。你今天之所以还能进左家的大门,是因为震渊。”

“他身为左家家主,放下了自己本该做的,去做了不该做的。他从小在我眼皮子下长大,我比任何人了解他的想法。相信你也看了他的心意,我希望你能真的领悟,如何去爱一个人。”

从老太太开口第一个字,红绡的心脏就如窒息的鱼,张着嘴不断的吞吐着稀薄的呼吸。

她的每一个表情,闪过的每一个情绪,都被人看在眼里。

她身形刹那一僵,恢复如常,释然道:“奶奶,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太任性妄为,伤了大家。我自知没脸再回来见你们。今后,我会用自己的行动去弥补过错,让你们放心。”

老太太微微颔首:“那就好。”

书房内,袅袅轻烟从铜香炉里飘出,盘旋而上,暗香浮动。

左慎齐屏息深吸了一下,回味无穷,旋即睁眸咂嘴,“嗯,这香不错。”

左慎民合上盖子,发出低低的笑声,伸手在鼻下扇了扇。

“这白檀是我专门从印度引种过来的,西山就是一片荒地,没想到,还真把这白檀种活了。这料子,跟雍和宫里的巨佛雕像是料子一样。”

左慎齐手肘撑在扶手上,侧身道:“二哥堪称经世之才啊,能化腐朽为神奇,愣是把西山这块荒地给利用起来了。少说,一年也得几个亿赚的吧?”

“几个亿?夸张!”左慎民眯眼笑笑,“至多是给孩子赚点学费罢了,跟你的庆余油田比起来,不值一提。”

左慎齐哼笑,手里飞快转着核桃,青白色烟雾扑散在他黑色的大衣上。

“我也就指望着这点儿小油田养家糊口了,上面现在挤压的厉害,我正头疼呢。要不二哥你给出个主意,把我那烂尾楼给处理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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