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我怎么可能不恨你
唐立宵嘴角扯了扯，哈哈笑出声来。好似在笑她天真，又像是在自嘲。
“什么是人性？真正的人性是为五斗米折腰。员工为我工作，是因为我管他们吃喝拉撒。供应商跟我合作，是因为我能帮他们赚钱。股民买我云霄集团的股票，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我唐立宵有本事！”
“你是豪门娇娇女，父母的掌上明珠，你根本不懂什么是不愁吃穿的日子。话说回来，红绡你还得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能像现在这样精于算计？”
红绡淡淡睨视他指天踩地，冷嗤道：“是么，你很快将失去一切，是不是也该感谢我？”
唐立宵握紧拳头，只抓到一把空气和虚汗，金钱的味道被风冲淡，从指缝流进了陆红绡的口袋里。
这一切都在提醒他即将从神坛跌下，摔得粉身碎骨。
他突然一拳头砸在桌上，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咆哮：“陆红绡，这都是你造成的！”
“是你自己！”红绡低吼一声，细弱的身体里散发着强大的力量，恨意从眼里喷出，令她浑身仿若镀了一层钢铁。
“是你丧心病狂的贪婪和欲望，毁了我的一切。在我18岁生日那天，你闯进我家将我父母...残忍杀害！十二刀，整整十二刀，我恨不得死的人是我！”
陆红绡捂着心口，地上爬行挣扎的血迹，爸爸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出红绡快跑。
每一帧，像漩涡在脑海里翻搅着。
“你和蒋绫把罪名栽赃给我，让我背着冤案在监狱里过了五年不人不鬼的日子。唐立宵，我怎么可能不恨你？我恨不得把你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刮下来，让你也尝尝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陆红绡的声音尖厉，像惊雷一样劈开了当年的冤案。
眼里浓浓怒火，几乎要将唐立宵焚烧掉。
唐立宵双肩缓缓垂下，一阵穿堂风将他的皮肤吹得很凉。他喘了几口气，凉意顺着喉管渗到骨子里。
他伸手指了指陆红绡，可悲之中垂死挣扎。
“落你手里我活不成，反正要死，我偏不让你如愿。知道你为什么找不到证据翻案？证据，早就被我销毁了。你可以为你父母报仇，但你这辈子绝不可能翻案！”
他不放过红绡脸上丝毫表情，在捕捉到一瞬神伤时，他大笑道：“怎样？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不是。”红绡黯然的表情突然转为诡异一笑，“上次翻修这间办公室的时候，顺便装了一个监控系统。”
“什...什么！”唐立宵笑脸骤然冷下来。
红绡抬眸，目光越过他的头顶落在墙上。
唐立宵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墙上有一个黑黑的小孔，是隐形监控！也就是说...
“没错，你刚才的话，就是最好的证据！”红绡眸光淡淡的看着他。
唐立宵木讷的回视着她，竟一时迷失在她给的幻象里。
迎着风天真烂漫的哼着歌，深于城府工于心计的伪善，低眉神伤后诡笑，眸光里浅浅的忧伤...
这些画面滚成一个巨大的问号，究竟哪个才是真的她？
嘭的一声巨响，门从外被踹开，左震渊率先走进来，身后跟着一帮武装特警。
唐立宵迅雷之势胁持了红绡，他的手紧紧卡在她的脖子上，弓着身子躲在她身后，只露出一双浓烈恐惧的眼睛。
“都别过来，不然我就弄死她！”
左震渊两眼赤红，盛怒下，周身怒火仿若熔岩喷发，他强压着火气，扬手阻止武警别进来。
“唐立霄，放开她。”
红绡几乎不敢看左震渊的模样，几个小时前她还答应过，虽然冒险，但她一定保证自己不会有事。
显然又让他失望了。
唐立霄的狞笑从胸腔里阵阵发出，他掐紧了红绡的脖子，另一魔爪伸到她的肚子上，充满威胁的按了一下。
红绡尖叫一声，唐立霄却死死捂住她的嘴，看她蹙眉忍耐痛苦，无法宣泄的样子，他便觉得很满足。
“左震渊，你还有什么资格来威胁我？”
唐立霄就像一个疯狂的亡命徒，疯狂的挑衅着左震渊的底线。
左震渊眉峰低压，锐利的眸光中，仿若有噼里啪啦的火花，夹杂着一屋子人凌乱紧张的呼吸。
他沉声道：“放了她，我可以留你和蒋绫一条命。”
“瞎他妈放屁！就怕你们整不死老子！”唐立霄狂叫道：“临死前还能拉个垫背的，我稳赚不赔！是吧红绡？”
她瞳孔睁大，眼眶里蓄满了挣扎。
她不怕死，同归于尽也算报仇了。
她只是心疼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他努力跳动了八个月，却还是没机会看看这个世界。
“唐立霄，我恨你！”她用尽全力的嘶吼，在紧捂的手里化为一段不甘的呜咽。
但唐立霄听得很清楚，他低笑，故意贴着她的耳朵，轻声细语道：“红绡，我也恨你，这算不算我们唯一的共鸣？”
他目光阴森的盯着左震渊，嘴巴一张一张道：“你以为他就很好吗？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边人多可怕！啧啧，可怜的红绡，我真想帮你。”
他收回视线，宛若毒蛇吐着危险的信子，挟持着红绡往前走，直至摩挲到桌边的一只手工刀。
左震渊的心随着他这个动作骤然一抽，拳头紧攥。“唐立霄，如果你敢伤害她，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唐立霄毫不畏惧的晃了晃刀，抵在她的领口，缓缓下滑，刀尖对着那隆起的肚子上。
“从这个地方刺进去，是先扎到孩子的头？脚？还是肚子？”
红绡全身的血液都涌向刀尖抵着的那个位置，四肢冰凉，身体里一股一股的疼，不断收缩着。
“唐立霄！”左震渊低吼一声，眉目幽邃，跳跃着盛怒下的凶煞模样。他拔出武警身上的匕首，一道寒光划过刀刃。
左震渊往前走了两步，唐立霄一时害怕，往左后方的窗户边退了几步。
“别过来，不然我现在就捅死她！”
左震渊嘴角扬起一抹狠厉：“你想见血，那就看好了。”
他举手落下，刀插进了他的腹部，血溅满了他的手，白衬衫血红的不像话，不断地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