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气氛带上了说不出的诡异。
楚翊没想到皇后会看出这些端倪，他的脸色隐隐发青。
沈言平静道，“承蒙皇后娘娘关心，未必是所有的新生儿都一定要像父亲或者母亲，可能是融合了两方的特点，再有了自己的发挥，所以看起来谁也不像。”
皇帝不悦道，“皇后啊，你是不是多虑了，样貌能看出什么，又能证明什么，今日是大年三十夜，所有的王公贵族都在这里，大家就图一个开心，你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皇后道，“请皇上见谅，臣妾只是听说，太子妃的身边可不仅仅有太子一个丈夫，太子妃还公然纳了面首，皇上一定肯定，这一对双生子是太子的吗？”
皇帝的脸上带上了两分凝重，看向沈言，“太子妃，你是有功之女，按照规定纳一两个面首也没有什么，可是这两个孩子，却一定要保证是皇家血脉。”
沈言微微低头道，“皇上请放心，小世子和小郡主，的确就是太子和臣妾所出，样貌总会有变化，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孩子，一定长得像自己。”
沈巧儿冷笑，扳倒沈言的机会终于来了，沈言，你万万没有想到，皇后会有这么一着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逃过这一劫。
楚翊也道，“父皇，母后，儿臣可以保证，双生子是儿臣的孩子，与其他人无关。”
并不是他想保护沈言，他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证明他蒙受了屈辱，不然以后别人还怎么看待他？
沈巧儿咬了一下嘴唇，他为什么要护着那个女人，沈言给他戴了绿帽子，一举把她除掉岂不是更好吗？他不是一直想要千方百计解决她吗？哪怕孩子被证明不是他的，他也只是承受一时的羞辱，最重要的，是沈言品行不检，该重罚的是她啊。
难道说，他心里头对那个贱人终究还是有不舍？
不，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这时有人说道，“既然皇后娘娘怀疑，不如来一场滴血验亲，这样就可以证明了吧。”
皇后端详着沈言的神色，却发现她不慌不乱，仿佛行得正坐得端，她唇角的嘲讽意味更浓。
“这两个孩子看上去和孩子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也不排除真的长得不像的情况，那就滴血认亲，图一个明白，太子觉得如何？”
楚翊心一紧，起身离座跪在大殿上，“母后，如果真的这样做，那就是在太子妃的心上开了一道口子，太子妃才生产，正是需要关心的时候，不可有什么嫌隙。”
皇后看到他反而为沈言说话，脸上多了一层寒意，“太子妃是有面首之人，生下的孩子是面首的也有可能，若真是如此，也只能怪太子妃不太注意，没有做好事后，本宫不会罚太子妃，可是这两个孩子却留不得。”
沈言唇角泛冷，想要除掉她的两个孩子，那得看看有没有这个能耐。
“皇后娘娘一定要滴血认亲吗？”
沈言静静地问，她的语气透着一股森寒的意味，仿佛从地狱而来的噬命修罗，令人心头一阵发慌，而她本该是慌乱的那个人。
皇后对上沈言的目光，那样的冷，那样的镇定，她感到浑身一阵不自在，随即道，“太子妃可愿？”
沈言笑了，“臣妾自然愿意证明清白，不过若证明出来，这两个孩子的确是太子的，皇后娘娘又该怎么补偿臣妾，承受的打击和伤害？”
楚翊有点愕然，这两个孩子完全和他没有关系，众目睽睽之下，沈言还能耍什么小聪明？
皇后微微颔首，“太子妃，本宫既然有了怀疑，向本宫证明清白，是你的责任，如果证明孩子是太子的，便使本宫的心安落下来，一切有了个圆满的收梢，你还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吗？”
沈言自顾自一笑，带过淡淡的嘲讽，“皇后娘娘都这样说了，那就是臣妾无礼，请验吧。”
皇后蹙眉，沈言这一闹，反让人觉得是她咄咄逼人。
不过，想必她也只是虚张声势，以为这样他就不敢验了吗？
不是皇家的种，就要付出代价。
“来人，准备滴血验亲。”
太监很快端来匕首，两碗水。
楚翊有点犹豫，不过沈言面色很平常，难道她一点也不怕验出来？还是说她已经准备好了后招？
他看着沈言，目光有点像在求证着什么，可是沈言并没有看她，她只是抱过了小郡主，眼眸是那样的冷。
楚翊可以让侧妃生下他的孩子，她也可以生下面首的孩子，可是压在她头上的，是整个皇家，是那些粗鲁的，自私的制度。
而她，唯有忍耐。
楚翊不想耽搁太久，引人怀疑，拿起匕首，在手指上一划。
两滴鲜血，分别坠入两碗水里。
沈言接过匕首，心一阵刺痛，她的孩子还这么小，却要被割口子放血，这是多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小郡主仿佛感受到了危险，小拳头紧握着，沈言慢慢将她的手指扳开，心头默默地说，孩子，这些人让你流血，总有一天，娘亲会让他们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她闭上眼睛，轻轻一划，鲜血滴入一个碗里，她又抱过小世子，侧开脸，重复刚才的动作，鲜血滴入另一个碗里。
冯妈和韩妈赶紧用准备好的布条，为小郡主和小世子包扎。
鲜血在碗里飘漾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里面，真相究竟是什么，很快就会得以呈现。
沈言眼波静转，扫过皇后，眼里泛起一抹讽刺的寒意。
皇后看出了其中的威胁，心头冷哼，沈言，凭你也敢和本宫叫板，你确定你斗得过本宫吗？
鲜血融合又分开，分开又融合，让人高悬着的心也起伏不定，沈言的神情，始终没有任何波澜。
最终，鲜血都融合在了一起。
殿上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本来就是太子的嘛，有什么好验的，纳个面首而已，太子妃平时又怎么会不注意，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是呀，只怕太子妃心上有隔阂了。”
殿上的人在窃窃私语，都觉得皇后的做法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