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后遗症
噔。
随着手术室的灯光暗了下去，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推开了手术室的门。
“方缓缓的家属在吗？接一下病人。”护士拿着病历单叫出了方缓缓的名字。
翟原澈和钟峰对视了一眼，翟原澈一跃而起，疾步走到手术室门口。
刚刚那个推门的护士推着身上还挂着止痛药的方缓缓出了手术室。
钟峰连忙帮忙一起推起了手术床。
“手术情况如何？”翟原澈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
那带着口罩的护士抱歉的朝翟原澈道：“我只是个护士而已，具体的情况，你们回去病房之后问医生吧。”
那护士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进手术室了。
***
好痛啊。
我只觉得我好想陷入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
我整个人如同漂浮在云朵里面一样，轻飘飘地十分不踏实的感觉。
“缓缓……”
“缓缓……”
谁？是谁的声音？好想很熟悉的样子。
缓缓？这是我的名字吗？我的心里充满了疑惑还有不解。
“缓缓，醒来。”
那个声音还在对着我的耳边轻语。
是谁的声音呢？这么的熟悉，这么的温柔，声音里充满了急切。
“缓缓，快点醒过来啊！”
那个声音里又多了几分的焦急。
他是在盼望我醒来吗？我问着自己。
“缓缓，缓缓……”
那个声音一声比一声要哀切，我感觉我的心都快要碎了。
我挣扎着睁开了称重的眼皮。
最先印入我眼帘的是个十分憔悴的面孔。
头发乱糟糟的支棱在头顶，像是很久没有洗过澡的样子。
那男人深邃幽暗的眸子里布满了红血丝，好像很久已经没有睡过踏实安稳的觉了。
一圈粗硬的胡茬围了他整脸，看起来非常的邋遢而颓废。
如果没有这样的颓废疲惫的观感，单单看五官，到真是个英俊不凡的帅哥。
他长得很熟悉，熟悉到我拼命想，却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你……是谁？”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想是因为我睡了很久的缘故。
那个男人因为我的开口说话，双眸瞬间张大了，眼底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缓缓！”那男人不顾一切地抱紧了我，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身躯里。
我抗拒的想要推开他，可是刚刚做完全身麻醉的身体药效还没有退去，我根本没有办法撼动他半分。
“翟总，您弄痛方小姐了。”房间的另一端，一个文质彬彬的声音开口说道。
我连忙用眼神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过去，那是个穿着黑色西装看起来很眼熟的男人，不过倒是一样的英俊帅气。
比起我眼前这个抱着我的邋遢鬼来说，斜对面这个帅哥要更加合适我的胃口一些。
抱着我的男人大概是听见了西装男的话，连忙松开了我。
“缓缓，你还好吗？”那男人用布满红血丝疲惫的双眼看着我，即便如此我依然能读到他眼里的欣喜。
我吃力的点了点头，才刚一动就扯到了头上的伤疤，立刻吃疼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你刚刚做完手术，麻药刚刚褪去会有点难受。”那男人用很温柔的语气跟我说道。
手术？我心中划过一丝慌乱，伸手想要去摸头上的伤口。
还没等我触及到头上绑着的纱布，就已经被那男人的大手给按住了。
“别碰，好不容易才缝合好的，要是裂开线了就麻烦了。”那男人连阻止我的语气都是温柔的。“外面凉，把手放进被子里。”
我像是被他给说服了一样，乖乖地把手缩进了被子里，大眼睛却滴溜溜转着看他。
“你别担心，手术的创口是微创的，不会留下特别明显的疤痕的。就算有疤痕也不怕，我会找最好的美容师帮你去掉疤痕的。”那男人像是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一样。
可是，我最初问的问题他却一直没有回答我啊。
“你是谁呢？”我睁着眼睛看着他，满脸都是疑问。
那个男人在听到我这么问他之后，好看的眉头忽然就皱了起来，眼底划过惊慌还有混乱：“你、你不认识我了？”
他的声带在颤抖，像是带着惧意。
是因为我说不认识他的原因吗？我猜测着。
“我不认识你。”我抿着唇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他实话。
哪怕我的心因为看到他皱起眉头的瞬间痛得要命，我也不想撒谎骗他。
“那钟峰呢？你也不认识了吗？”那个男人一把将刚刚的西装男扯到我的面前来。
原来这个西装男叫做钟峰啊，名字到还算好听。
“不认识。”我依然这么回答。
男人的脸瞬间变得黯淡无光，一双眸子好像快要熄灭的星辰。
我的心脏忽然就刺痛起来，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哼了一声。
“怎么了？你伤口又疼了吗？”那男人关切的去查看我的伤口，心疼在他的眼底是那么的清晰可见。
“我不疼。”我跟他说，想要他不要再皱着眉头了。
却没想到我这一句话，却让他面上痛苦的神色加重了许多。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翟原澈啊！你好好看看我！”那男人忍着眼底涌动的痛楚，靠近了我。
我有些吃力的抬眼看着他，那张脸确实让我觉得熟悉，只是我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好痛啊！”只要一回忆，我的脑袋就好像快裂开了一样，缝合伤口的地方突突的跳动着，仿佛伤口要裂开了一样。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那男人脸上露出不可置信地神情，满眼都是受伤。
我不知道应该摇头还是应该点头。
“翟原澈。”
我小声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那男人脸上立刻展开了笑容来，我感觉好像整个阳光都照进了这间屋子，一下子我的心就变得暖洋洋起来。
“你是叫翟原澈吗？”我的这一句话，瞬间让他恢复明媚的脸，一下子又灰白起来。
“翟总，我去通知刘主任，让他们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个叫钟峰的西装男这么给他说道，然后转身匆匆离开了。
“缓缓，你别吓唬我了，我没有你看起来的那么大胆的。”他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轻轻地磨蹭了两下。
下巴上的胡茬有些扎手，我想要把手给收回来，可是刚刚做完手术我却没有半点的力气。
我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渐渐的，我看见他眼中的期盼慢慢地淡去，换上了失望。
我的心又开始疼了起来。
好奇怪啊。我按住自己的心脏，那里为什么会隐隐作痛呢？
随后走廊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好奇地扭头去看。
之前那个叫钟峰的男人带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来到了病房里。
“刘主任，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缓缓说她不认识我了？”这个叫翟原澈的人，他的声音冷极了，我忍不住打了个抖。
“怎么会！”刘主任小步上前，拿出手电筒对着我的瞳孔照了照。
然后伸出手指比了个三问我：“这是几？”
“三。”我回答的很清脆。
“那三加二乘以五等于几？”刘主任又抛出了一个简单的问题。
我只是停顿了几秒便回答道：“十三。”
“视力没有出现问题，逻辑能力也没有问题，手术是成功的。”刘主任在听完我说的这两个答案之后，转身对翟原澈说道。
“手术成功为什么她会不记得我了？”此时的翟原澈就像是一只在狂怒边缘的野兽一样。
刘主任被这样的翟原澈骇的瑟瑟发抖，一张老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着，他可是记得之前翟原澈说的如果治不好要他全家陪葬的话。
“这、这……”刘主任有些结巴起来，“可能是因为那些血块压迫到了脑海里的记忆区块，导致了她现在的失忆，应该是后遗症的一种。”
“后遗症？！”翟原澈的声调骤然之间拔高了八度，整个房间里都是他冰冷的声线。
翟原澈猛地爆发出一阵怒吼声来：“当初你们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围在病房里的那三个脑科专家都被翟原澈的怒火喷的身子一颤一颤的。
说起来他们的年纪小的也有四十多了，大的已经快五十五了，论年纪，都可以当翟原澈的爹了，却还是被他吼的战战兢兢的。
刘主任只觉得他满肚子都是委屈啊。
只要当医生的都知道，没有手术是不会有风险不会有后遗症的。
没有任何一个医生会跟患者以及患者的家属保证手术百分百成功，这种保证没有医生会说出来的。
可是当时的情况，翟原澈要求他们一定要救下方缓缓，要清理掉她脑袋里的血块，还不准损伤她任何的脑补神经。
他们所有的专家都如临大敌，好不容易花费了将近六个小时才完成了这项手术。
其中一位吴主任，做完手术出来自己就晕厥了过去，可见翟原澈给他们的压力有多大。
如今，他们出色的完成了手术，却没想到方缓缓还是出现了后遗症。
竟然还是失忆了！
事情已经这样了，刘主任只能硬着头皮道：“翟总，我们是真的尽力了。脑科手术本来就非常的复杂，我们已经完美的取出了她脑袋里所有的血块了。”
“是啊！不但取出来所有的血块，也按照您的交代，没有损害到她任何的神经，视力也保留完好。”吴主任也跟着据理力争。
“既然手术这么的成功，为什么她还是出现了后遗症！”
面对翟原澈的暴跳如雷，李主任深呼吸保持着专家该有的冷静，解释道：
“是这样的，人脑到现在都是个极其机密的器官，连最伟大的科学家也不敢保证他研究透了人脑。所以、所以，这后遗症……”
“你们难不成是想告诉我，你们根本就没办法保证没有后遗症吗！”翟原澈挨个扫过那些医生的脸，那目光简直像是要吃人一样，骇得几个大夫连气都不敢大声地喘。
“有、有、有后、后遗症，还、还可以治、治疗的嘛……”吴主任说话已经开始结巴起来了，整个脸都被憋红了，看上去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