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南倒了杯水喝，极其怀疑：“爷爷说实话吧，其实你就是想看看是什么人送我回家吧？”
可惜等着等着睡着了。
程老爷子叹了口气：“我有三个孙子，都比不上你这一个孙女聪明。”
程雪南哈哈大笑。
“那跟爷爷说说，小伙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在哪里？对你好不好？”
“爷爷！”
“怎么了，爷爷关心一下你的生活也不行吗？”
“不是不行，只是我跟季川真的没什么啊？他就是我一个普通朋友，来b市出差，我招待他一下。”
“哦，叫季川啊，嗯，这名字好听。”
“”
“对了，小伙子多大了？年纪可不能大你太多，不然太老了。”
“”
“不如这样，明天叫小伙子过来吃饭，爷爷是过来人，替你把把关。”
“”
“哎呀怎么不说话，是嫌弃爷爷太啰嗦了吗？”
程雪南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将老爷子扶了起来，往卧室里走：“是，您太啰嗦了，啰嗦的老爷爷，现在时间不早了，您应该要上床睡觉了。”
“我不困不困，你跟爷爷说说，不然爷爷今天肯定睡不着。”
程雪南心想，我要是跟你说了什么，您今天晚那就更加睡不着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她敷衍的答应了老爷子改天找机会把季川带过来给老爷子看看，这才哄的老爷子心满意足的上了床。
程雪南舒出一口气回楼上去洗漱，洗到一半的时候她听到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匆匆洗了澡出来一看未接来电，竟然是季川。
心里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
没有立刻的拨打过去，她慢悠悠的擦干净了头发，拿了乳液到盘腿坐在床上，这才用免提回拨了过去。
没响几下那边就接了：“怎么这么久才回过来？”还挺不满。
“我刚才洗澡呢。”程雪南一边擦脸一边问，“你打电话来干什么？”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季川就来了气：“你知不知道我在路边等了多久才等到出租车？”
“啊？等了很久吗？b市的车很好拦啊！”
“好拦个屁！老子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今天周末，人多车多！”
程雪南鄙夷：“那里离你那个酒店又没有多远，你走回去都不用二十分钟。”
“我今天才到b市，鬼知道你说的这个路线！”
“”
这个确实是她没想到，程雪南叹了口气：“行了行了，别生气了，不就等车等了半个小时么有什么好生气的。”
“说的挺容易，不如改天我把你扔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让你也等这么久时间？”
“可以啊，现在是高科技，就算我嘴笨不会问人，我用手机查一下地图什么的就可以了。”
“嘶。”
她听到那边倒抽了一口冷气，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了，程雪南没由来的心情大好，忍不住大笑起来，她银铃般的笑声从电波一直传到他那头，季川也忍不住跟着勾了勾嘴角。
程雪南笑完了，两人谁也没说话，一时安静下来。
季川听到她那头的异想，拧眉：“你干什么呢？”
“没干嘛啊。”
“怎么听到啪啪啪的，你自虐啊？”
“胡说什么？”程雪南白了他一眼，“我擦乳液呢，今天陪你走了几个小时，腿酸死了，正按摩呢。”
他那边应了一声，然后说了一句程雪南始料未及的话：“所以你现在是光着身子的吗？”
“霍季川！！！”
程雪南大吼：“你能不能脑子里想一些健康的东西，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拉黑，让你永远打不进电话来！！！”
季川靠在床上心情大好，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忍不住逗她：“哎，没办法啊，我一个单身大男人长夜漫漫的，又一个人在酒店里没人陪我，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在脑子里想想而已。”
程雪南：“”
“不过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想象你。”
程雪南咬牙：“那我还得谢谢你啊。”
“不客气。”
“”
滚球，是她真的再在谢他吗，这死男人到底听没听出来她恨不得胖揍他一顿啊。
程雪南冷哼了一声：“不跟你扯了，我要睡觉，拜拜！”
然后不等他那边说些什么，她就重重摁了挂断键。
季川低眸看着手机屏幕，他修长的五指在上面缓缓摩擦，脑子里想着她最后挂断电话时的模样，一定是粉腮雪肌，红唇微嘟，那双杏眼也如他想象中的模样睁大了微微恼怒心里忽地一痒，像是拿了根羽毛轻轻的上面刷啊刷。
“晚安，好梦。”
五指翻飞，在手机屏幕上输下这几个字，点击发送。
程雪南拧开乳液盖子，手机滴滴一响，她拿起来一看，四个字映入她眼帘，她径直笑了笑，嘀咕了一句：“原来你也能说人话嘛。”这样看起来就不那么讨厌了。
她没回短信，将手机放在一边上了床然后关灯睡觉。
可是她并没好梦，她睡的迷迷糊糊间，往事像潮水一样涌来将她覆盖，所有人的指责声包围着她，明明都是她的亲人，跟她生活了那么多年人，可是那天下午她却像是不认识他们。
“小南也真是的，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来呢？”
“是啊，年纪这么小怎么能那么歹毒的把人从楼梯上推下来，要是出了人命那可怎么办？”
“可不是，平时看着那么乖巧，没想到心里那么阴暗。”
“就是就是”
“醒醒，醒醒。”耳边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就像黑暗之中洒下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她人生里，程雪南猛的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她微微喘气。
房间里的灯亮着，不对，她睡觉前关了灯的。
不对不对，叫醒她的人是谁，她侧目，对上一双犹如这漆黑之夜的双眸，如墨如画，漂亮惹眼，程雪南觉得自己还在梦里没醒，否则她怎么会在自己的卧室里看到了他。
“大哥？”
程文博在她床边坐着，闻言一笑：“怎么傻傻愣愣的，是我。”
他说话间，手伸过来抚摸她的脸颊，指尖带着从夜里携着的清凉之意，激的程雪南浑身一激灵，混沌的脑子彻底清醒了。
这触感太真实，不是做梦！
她‘唰’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瞪大了双眼：“你怎么来了？”
程文博笑：“我为什么不能来？”
“现在是”程雪南扭头看一眼床头柜上的时钟：“现在快十二点了，你来干什么？”
“我有爷爷这里的钥匙，想什么时候过来就能什么时候过来。”
“不要答非所问，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过来？”她一字一句。
程文博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英俊的脸上带着倦意：“我原本回了家的，后来想想还是想过来找你。”
他那低低一叹在黑夜里特别的明了清晰。
程雪南抿着嘴角：“找我干什么？”
“关于白美”
“我不想听到她！”
他刚说开头那几个字，程雪南就情绪激动的打断了他：“如果你是来跟我说这件事的，那么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而且现在也很晚了，不要等一下惊动了爷爷。”
不要惊动了爷爷？这分明就是在警告和威胁他！程文博盯着她的脸庞忽然就笑了：“以前是谁总半夜三更跑到我房间里要我给她唱歌来着？”
程雪南脸一红，幸好在黑暗之中他察觉不到，她定了定神，声音冷了下来：“那个时候是我不懂事，我都已经忘记了，大哥你最好也忘记了罢。”
程文博嘴角边的笑意渐渐隐没：“如果，我告诉你，我一直都忘不了呢。”
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程雪南被他逼的快要崩溃，压低了声音朝他吼：“你不想忘记也得忘，别忘记了你我的身份！”
“呵，你不觉得这话听起来很熟悉？”
是的，她当然熟悉，因为这是以前他对她说的，现如今她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程雪南抿着嘴角坐在角落里，程文博忽然翻身上床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她大惊：“你干什么？起来！”
“放心，我进来的时候反锁了门的，不要担心被人发现。”
“谁担心被人发懒的跟你扯，程文博你给我起来听到没有？！”
躺在在旁边的人扭头看着她，一双眸子在黑暗之中一闪一闪：“嗯，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不喜欢你叫我大哥。”
他声音低低沉沉，在这黑暗里格外的撩人。
程雪南别开脸：“总之你别耍赖，赶紧起来给我出去。”
“刚是做噩梦了吗？”他不答反问。
“”
“我进来的时候你正在熟睡中，看样子是做噩梦了，怎么叫也叫不醒。”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声音沉沉：“是不是经常这样？”
程雪南甩开他的手：“什么经常这样？”
他浑不在意一笑，只是被甩开的那只手在半空上紧了又紧，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做噩梦，是不是经常这样？”
“不是。”程雪南轻哼一声，“不在b市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做过噩梦，一回这里我就开始做噩梦，果然这里我是待不下去的。”
程文博猛的撑起自己的胳膊，目光灼灼：“你还想走？”
“是。”她毫不犹豫点头。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走？”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留下来？”下巴搁在膝盖上，程雪南声音轻飘飘的，“等爷爷情绪稳定下来后我就找个机会离开，离开之前爸妈要是想见我，我也想去见他们一面。”
她话音一落地，程文博脸色就难看起来，程雪南撇了他一眼：“喂，你为什么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