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陆缜心绪如潮，恨不得现在就冲上楼去，去见白舒。
他还保持着理智，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他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于风，去查查陆川和白舒这几个月的行踪，还有白舒的病例，我要知道所有的细节，现在就要。”
挂了电话之后，他仍然等在车内，如一头夜鹰监视着陆川和白舒的一举一动。
生怕一个疏忽，她就会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楼上，陆川咬牙，抓着窗帘的手指曲了起来。
如果可以，他真不愿意带她回来，让陆缜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可他没办法，必须回来。
他恨不得一下子将窗帘拉上，将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但怕吵醒白舒，他轻轻将窗帘拉上，尽量不弄出一点声响。
夜渐深，人们纷纷进入梦乡，整个城市陷入沉睡。
楼下的车里，陆缜从未如此清醒过。
半夜，床上的白舒“呼”地喘了一声，惊醒过来。
“哒！”一声轻响，床头的台灯突然亮了。
“舒舒，你醒了？怎么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着陆川焦急不安的声音，她转过头来，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额头，在看她是不是发烧了。
“我没事。”她往床边看了一眼，今晚，他又在她床边打地铺了。
这几个月里，在她病情危急的时候，他都会在她床前打地铺，二十四小时守着她。
刚刚，她一醒，他几乎也在同一时间醒来。
她眨了下眼睛，抬眸看着他：“真没事呢，别担心。”
“嗯，没发烧。”他将手收回，如释重负。
“我去给你倒点热水。”
“好。”
他出去倒热水了，白舒眸光一转，看向窗户。
窗帘遮掩的窗外，一片漆黑，夜幕沉沉。
她的眸光也变得深邃起来，隐隐透着复杂疲惫，极力地克制着什么东西。
即使什么都没有看到，她也能够感觉得到，那个称之为她的丈夫的男人，就在外面。
一种沉郁的感觉笼罩着她，好似一张叫做陆缜的天罗地网，让她无法逃脱。
南城巨富陆缜痛失妻子，从此一蹶不振的新闻，在她“死”后没多久，就传遍了全世界，尽管她已经无力也无心再了解外界的事，有些事，还是传到了她的耳中。
陆川端着水进来，昏暗的灯光里，她的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窗户，心事重重。
他眼中闪过一抹晦暗，随即一脸温柔地上前来。
“来，喝点热水舒服些。”
“嗯。”她强撑着要坐起来。
“我来。”他有力的胳膊温柔地将她扶起，喂她喝了大半杯热水。
“睡吧，明天你还要去医研室呢。”白舒若无其事地说道。
“我和博士他们视频会议就行，不用亲自过去。”他对着她温柔地笑了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她微微一愣。
虽然两人只字不提，但都心照不宣。
因为陆缜的出现，所以他不放心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
“嗯。”她点点头。
“睡吧。”他扶她躺下，给她拉好被子，关了床头台灯，躺下睡觉。
白舒听着他睡下了，晶莹剔透的双眼在漆黑里眨了眨，整个人清醒而又理智。
“陆川。”
“嗯？”
“如果……”理智突然一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要说的是，等我病好了，我们结婚吧，往后余生，都在一起。
她很早就知道了他的心意。
他屏息听着，见她不再吭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睡吧。”她很清楚自己的病情，怎么可能还治得好。
如果现在说这些话，只会给他给多的希望和念想，让他更痛苦。
他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他听着她呼吸变得匀长，确定她睡着了，才闭目入睡。
东方泛白，一夜即将过去。
“咚咚！”于风敲开陆缜的车窗，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他：“陆总，资料查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