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南城冷笑一声，什么也不多说，看了我一眼：“走吧。”
我回过神来，跟着莫南城走。
走到楼下时，赵依抱着孩子追了出来：“南城，南城，你别走啊。”
莫南城连头都没有回，拉着我直接上了车发动车子，我按住他的手：“莫南城。”
本想说点什么，让他别这么残忍，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
赵依一手扒拉着门，一手抱着孩子，哀求道：“南城，你看一眼孩子啊，你别走好不好，别丢下我们。”
刚才莫南城给了赵依机会，她却犹豫了。
莫南城的性子我很清楚，他能给一次机会，就绝不会有第二次，他不是秦天明，优柔寡断，感情用事。
他一脚踩油门，根本不管会不会伤到孩子跟赵依，直接开走了，直奔南山医院。
我回头看了眼身后，赵依抱着孩子跌倒在雪地里，嘴里大喊着莫南城的名字，与孩子的哭声在这冬日里显得格外的凄凉，听得人心头一揪。
做了母亲的人，最听不得就是孩子的哭声。
我都有些后悔来了，赵依的本意是让我来劝人，可现在怕是要被赵依再恨上一笔。
我看了眼身侧的莫南城，有些生气地说：“你到底在搞什么？”
他就这样直接跟莫老爷子闹翻，还真是不打算回去了？
“南笙，你了解我的脾气。”莫南城在十字路口停下来：“你下车，我就不送你了。”
我坐着不动：“你先把话说清楚，你对莫天雄怎么会这么大的怨恨，这一切的错也不是他造成的，你可不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人。”
莫南城紧握着方向盘，沉吟了片刻，语气里带着冷意：“我爸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他造成的，我刚才没有杀了他就已经仁至义尽，这下你明白了。”
我一怔，还是听着云里雾里：“你爸不是出车祸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车祸？”莫南城冷嗤：“南笙，你觉得这世上真有那么多巧合？随时会有车祸？所谓的车祸不过是为了掩饰他罪行的假象，我爸能从车祸里捡回一条命实属万幸，他不敢让莫天雄知道他还活着，莫家已经对不起我爸，莫天雄还要赶尽杀绝，他该死。”
我听的心惊肉跳。
想起莫伯父的样子，不能言语，就连手掌也都没了，好好的人就这么废了，心里十分震撼，他们可是亲兄弟，怎么能下得去手。
莫南城紧握着方向盘，克制着怒意：“如果不是我在爸面前发誓绝不伤莫天雄的性命，刚才我已经一刀要了他的命。”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自语，难以置信：“他没有理由那样做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莫南城讥笑一声：“能有什么误会，这是我爸告诉我的，难道我爸现在都这样了还冤枉他？”
我一时哑然。
莫南城见我不下车，又发动车子直奔南山医院。
因为春节的关系，医院只有值班医生，其余的都放假了。
莫南城找了一名值班医生，问到莫伯父所住的病房，然后直接过去了。
莫老爷子并没有亏待莫伯父，给他安排了最好的病房，最好的护工照料，一见到莫南城，莫伯父热泪盈眶，激动的想要起来。
“爸。”莫南城大步过去，将莫伯父扶起来，看到莫伯父没事，脸上的冷冽之气才散去。
莫伯父的眼珠子在我跟莫南城的之间转来转去，很是高兴的样子。
莫南城想将莫伯父带走，莫伯父一直摇头不同意，他心里是清楚谁安排他住进这里的。
莫南城忍着脾气，不解地问：“爸，你为什么要接受他的恩惠，他把你害成这样，你怎么就不恨。”
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
按理说，好好的一个人被害成这样，心里肯定恨死了对方，可莫伯父就当真不怨不恨，从他眼里，看到的反而是愧疚与原谅。
莫伯父嗫喏着唇角，用身体语言不知表达着什么，莫南城忽然十分生气：“我不回莫家。”
原来莫伯父是让他回莫家。
见莫南城反应如此大，莫伯父叹了一口气，眼珠子看向我，那意思是想让我劝。
莫南城直接断了他的心思：“谁劝也没有用，爸，我答应你不伤他，已经是底线了，让我回去，绝不可能。”
莫伯父情绪激动的嘴里不断发出啊啊啊的声音，身子也在床上扭动，两只眼睛瞪着，就像是要凸出来一样。
“爸，你别这样。”莫南城无措的安抚莫伯父，但是他始终没有妥协，只是答应不带他走，留他在南山医院养病。
作为一名旁观者，我总觉得莫伯父有事瞒着莫南城。
至于什么事，恐怕就只有他跟莫老爷子知道了。
安抚好莫伯父，我跟莫南城走出病房，他又一个人走到阳台去抽烟，我吐了一口浊气，回头看了眼病床上的莫伯父，却见莫伯父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我，不知为何，当时他的眼神让我感到害怕。
我勉强扯了扯嘴角，莫伯父也对我笑了笑。
我将门赶紧关上，走向莫南城。
有一阵没见，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瘦了许多，下巴泛起一层青色的胡渣，眼睛里布满血丝。
“没休息好？”我踌躇着问：“你现在什么打算？”
他之前放出自己还活着的消息，我以为他是要回莫家，没想到他十分抵触，压根没这打算。
莫南城抽着烟，缓缓吐出，一团白烟在空气里很快吹散，他微眯着眼睛，带着三分慵懒：“我只答应不伤莫天雄性命，可没有答应让他逍遥快活的享受着荣华富贵。”
我心里咯噔一下：“你想做什么？”
“我托人查了莫天雄，他打着慈善的名义私吞了不少钱，莫氏集团旗下的制药项目，为了利润，偷换原料，添加有害的原料，这还只是他罪行的冰山一角。”莫南城眸中一片冷意：“我要他身败名裂，下半辈子去监狱里度过。”
“你要亲手毁了莫家？”我讶异道：“你疯了，你也姓莫，一旦事情暴露，公司就完了，莫家也就完了，你当真舍得？”
话落，我觉得这话问得多余，莫南城都想杀人了，又怎么舍不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