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屋 > 其他小说 > 豪门小娇妻:别来无恙齐致远艾浅忆 > 第162章 伴我小半天(六)
我忍不住低叹道:“想不到她那么早就开始吸毒了啊……”

他低低地笑,渐渐地,他的笑声里混入了泪声:“说来你也许不相信,我一生下来就有毒瘾……我父亲花了很多心思才治好我……”

“唔……”我满是同情地望着他,流着泪望着他。我却不知,原来他竟有着这样悲惨的人生。

“我父亲一直努力在我面前维护她的形象,他希望我对母亲这个称谓,能像正常孩子一样尊重,敬爱。但可惜,她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他幽幽地叹息着,轻轻呢喃,像在自言自语,“如果她今天真的把你……我跟她的母子情份,也就走到尽头了。”

“齐致远……”我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依偎着他的脸,哭泣着道,“你太傻了……太感情用事了……”

泪水顺着眼角滴进他的颈项,我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微微搐动,不知是因为泪太凉,还是我说中了他的心思。今天若不是他拿命相搏,真不知我们还要和他母亲对峙多久,天知道绑架勒索会不会演化成入室杀人……

“感情用事?”他的声调突然微微一扬,随即黯哑下来,“你以为,我还有感情吗。”

我的心咯噔一沉。难道说,我的判断全错了,他的从容与淡定,全部只是因为他已麻木不仁了吗?

我呜咽着反问:“那么,你对我也是没感情的了?”

“唔……”他沉吟着,将我举出来,定然望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不,当然不……”

我使劲眨着眼,好让自己看他看得更清楚。

“小艾,我的小艾乖乖!”他轻抚着我的脸,情绪越来越激动,“你是我惟一的安慰,惟一的希望,我所有的感情,全都倾注在你的身上,只要看到你开心,就算再难过,我都会觉得雨过天晴。我只想你快乐,我以为我可以为你撑出一片晴天……”他在低声呜咽,“但现在,我好累……真的好累……我觉得自己就快要撑不下去了……”

一滴泪落在我的脸上,冰冰凉凉的,刺得人心痛。

他的无助与脆弱,激起了我体内原始的本能,我像个小母亲一样抱住他的头,拥在了自己怀中。

“都过去了……”我学着他的样子,将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轻轻摩挲。

他却不断地摇头:“我也以为都过去了,可为什么他们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想起来?”

我被他质问得哑口无言,无意中瞥见那块吃了几口的蛋糕,突然灵机一动:“齐致远!记得吗,今天你已经三十七岁了。去年是你的本命年,不顺心的事自然会多一些。现在,倒楣的本命年已经过去了!振作起来!明天将是新的一天啊!”

“唔……新的……一天……”他喃喃着,歪在我怀里,竟这样沉沉睡去了。

我不敢惊动他,只好由他了。

我们的姿势很奇怪,明明是他抱我坐在他腿上的,可他现在却歪在了我的怀中。他就像个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具,沉沉进入了梦乡,也不知他梦见了什么,眼角还凝着一滴泪水。

我小心地拭去了他的泪,他一动不动,仿佛毫无知觉。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均匀,睡得如此理所当然。我也累了,不一会儿,我便靠向椅背,闭上眼,渐渐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度醒来的时候,我们已换了另一种姿势,他放低了靠椅的椅背,让我舒舒服服地伏在他胸前。我一睁开眼,便看到了他微笑的面庞。再看天空,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

呃……他竟这样坚持了一夜么……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我慌忙从他身上溜下来,擦了擦眼。

他笑:“你睡得这么香,我实在不忍心叫醒你。本来打算抱你回房的,可是我的腿被你压麻了,动不了。”

“哦!”我慌忙问,“现在还麻吗?”

“是啊……”他挣扎着支起身子,双腿僵硬着,不敢触动。

我说:“你这样不行的。”

“可是一动会很疼的。”他蹙着眉,担心地说。

“大男人还怕疼啊!”我决定给他来个出其不意。我二话不说,一双手突然死死摁在了他的腿上,那种酸麻感强劲来袭,痛得他呲牙裂嘴一阵鬼哭狼号:“天……救命啊!”

我呵笑个不停。他一向很有仪态的,这次简直可以说是原形毕露了。

“现在好些了吗?”我歪着脑袋问。

“唔……”他试着动了动腿,迟疑着说,“好像真的好多了诶。”

“你知不知道这是一句病句啊。”我打趣道,“好像就好像,真的就真的,什么叫‘好像真的’?”

“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厉害,我辩不过你啦。”他投降。

“对了。”我一拍脑门,“你的生日礼物我还没有送给你呢。”

“不是那块蛋糕吗?”他微笑着反问。

“当然不是。你等着。”我振作精神,一口气跑回房间,又很快折回来,手上已多了两件东西。

他饶有兴趣地问:“是什么?”

“打开来就知道了。”

我故作神秘。

他接过来,细心地扯开包装带,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纸,小盒里放着的,是一块古董表。

“这是我买回来还给你的。”我说,“那个卖爆米花的人还记得你呢。听说我特意找到他要赎回这块表,他居然狮子大开口要我三千块。”

“于是你就买了?”

“才不是呢。”我得意洋洋地说,“我对他说:‘你不还给我就报警告你讹诈!就两包爆米花两杯可乐你要收人家一块古董表,这是亦祼祼的讹诈!少说也得蹲三个月大牢!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他不会这么容易就信了你吧?”他微微笑。

“真这么容易呢!”我得意得有些忘乎所以,“他立即摘了表,不耐烦地说:‘好啦好啦,算我今天倒楣,就算我替你保管了这么久,收你两百块保管费,拿去吧!’”

“我明白了。”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没有合法的身份留在美国,怕你真的报警,被人家查出来,只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也许吧。”我撇撇嘴。

“那这个是什么?”他捧着那本厚厚的盒子,却始终猜不出会是一份怎样的礼物。

我笑:“你打开来不就知道了吗。”

他这才撕下包装纸……一本厚得像百科全书的笔记本露了出来。只翻开第一页,他的眼睛便湿润了。

“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看着他昔日的辉煌一一再现,他很是激动。

“你猜呢?”

“那还用猜吗。除了卓依宁,没有人会收集得这么全。”他笑。

我有些失望。什么都叫他猜中,似乎很没趣呢。

我想了想,又问道:“那你知道我最初跟卓依宁要这些资料是为了什么?”

“你不是也是ARONTONG的粉丝吗。”他轻轻笑。

我摇头。

“嗯……”他略一迟疑,说,“那我还真想不到呢。”

我将那本资料重重合上,一字一句地对他说:“因为我想知道你在某些方面是否不太正常。你是同性恋吗?”我补充上一个追问,问得很是认真。

他一怔,随即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不,我很正常。”

想不到这个答案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从他口中得到了。我强抑心头的喜悦,学着他一贯轻描淡写的样子略一点头:“哦,那就好。”

我期待着他会追问我“好什么?”或者“为什么?”,那样我就可以趁机装作开玩笑的样子告诉他,如果他不是同性恋,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追求他了。就算被他拒绝,也可以只当这是一句调侃的玩笑话。

然而,我们的对话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他抱着我送给他的礼物,在我肩上轻轻拍了拍:“谢谢。真的,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了。”然后,径自向着屋内走去,再也不肯和我多说一句话了。

我怏怏回到房间,一头倒在了床上。失落的情绪自心底迅速蔓延,整个人顿时陷入焦灼不安的状态之中,无法自拔。

很难说得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齐致远常常在我意想不到的时刻突然变得冷淡起来,就像现在这样,头一分钟还在笑言因为看我睡得太熟,不忍心叫醒我,而让我坐在他腿上睡了一夜,哪怕把他的腿压到麻木也无所谓,接下来他便像对待陌生人一样把我扔在背后,不闻不问。

我不怕人对我热情,也不怕人对我冷漠,最怕的,是他的阴晴不定。

而更让人担心的是,我无法捕捉到他情绪转变前的微妙变化,所以每次他的转变都会让我措手不及,然后沮丧,消沉,不知所措。

看看天色,不过是凌晨四、五点钟光景。我只好回到卧室,抓紧时间再睡一会儿。不然的话,这一天都萎靡不振了。

这一觉睡得可真长。我觉得自己一直没有睡着,可昏昏沉沉中,就是醒不了。做了无数个梦,梦里的感觉真实依旧,然而当我醒来时,却又将梦境忘得一干二净。

我这是怎么了……

终于醒过来,强打精神洗漱完毕,下了楼,才走到楼梯拐角,就看到齐致远正站在大堂里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对我笑。看他气色脸色,并无之前的落魄之态,我心中略略放了心。

“醒啦?”他向我打招呼,客客气气的,无形中让我感觉到一种故意营造出来的陌生。

我有些失望,撩了撩头发,淡淡“唔”了一声,慢慢走了下来。他转向餐厅,随口问:“伤口还疼吗?”

“好多了。”得到他的关心,我很安慰,于是也关切地问他,“你后来去睡了吗?”

“没有。”他往我的餐盘里放了块面包,“我睡不着。”

“怎么啦?”

“我一直在看你送给我的那本纪念册。”他将一片面包送入嘴里,细细咀嚼,好像他回味的,不止是面包的味道。

“你一定想起了很多往事吧。”

他的舌头在齿间打了个转,上唇倏地突起复又恢复原状,这才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是啊。”

“是开心的事还是不开心的事呢?”我打趣道。

他依旧轻描淡写:“都有。”

“唔,”我将汤匙放进嘴里,喂进去一口果酱,含糊不清地说,“那是自然。”

他放下面包片,突然换了个话题:“昨天我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装模作样地笑了笑,试探着反问:“你不记得了吗?”

他显得有些尴尬,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嘟囔着说:“昨天我真的喝多了。”

“哦……”我故作轻松地说,“你也没说什么。就是和我聊了聊你的父亲和母亲。”

“是吗……”他吞吞吐吐,迅速垂下眼睑,“那你……会不会因此而看低我……”

“是吗?你这样觉得吗?”我直直望向他,目光咄咄。

他讪讪地笑:“没有就好。”

他撕了一大片面包塞进嘴里,企图用我常用的办法来结束我们之间的谈话。我看在眼里,却也不揭穿他。

我开始有种感觉,觉得他昨晚上跟我说的那些事,并不完整,而他,根本是故意向我隐藏了那些内容。他有心事,很深很深的心事,但他却不肯让任何人触及到他的灵魂深处,包括我。

现在,他似乎是害怕了,怕我会像他母亲那样,从他昨天所说的故事里寻出蛛丝马迹,从而彻底挖掘出他想要隐瞒我的真相。

是什么秘密让他这样害怕?

我不得而知。

我磨磨蹭蹭,吃得心不在焉;他很快吃完,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催促道:“动作快点,我们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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