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屋 > 其他小说 > 豪门小娇妻:别来无恙齐致远艾浅忆 > 第159章 伴我小半天(三)
“妈!”他脸色大变,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却不想,老太太挣扎着爬起来,在他赶上之前一把抓住了我,闪身躲到了我的后面。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突然比在了我的脖子上,冰凉的刀锋紧贴着大动脉,我几乎能感觉到大动脉因着她的压迫而剧烈地跳动。她只要稍一用力,我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老太太的手抖得厉害,却仍不忘破口大骂:“你别过来!你个混帐东西!他们说你收养了那个贱人的女儿,我还不相信!想不到你真的这么不长进!这十多年来你在她花了多少钱?嗯?她这全身名牌,要花掉多少钱?我现在不是要你养我,是要你救我啊!难道这点钱比你这十年来花在她身上的还要多吗?你今天要是不给我钱,我就杀了她!我说到做到!”

“你要杀了她,你一样没命。”齐致远倒是出奇地镇定。

“有这个贱人陪我一起死,我也算赚啦!”她咆哮。

如果有什么最合适的词来形容她的疯狂,应该非“丧心病狂”莫属了。

齐致远说:“你放了她。不然我一分钱也不会汇。”

老太太吼:“你不汇钱,就等着给她收尸!”

齐致远不作声了。事情僵在这里,就好像陷入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争论之中,谁也说服不了谁。

我知道齐致远的脾气,他决定的事,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改变;他最为憎恨的就是受人威胁。更何况,违背原则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现在,他会为了我而屈服吗……

现在他不说话,是不是已经有了别的办法?一定要有啊……

我向着上苍祈祷着,眼巴巴地望向齐致远,泪水模糊了双眼,却是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

他们对峙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几十秒,也许更短,齐致远说话了:“好……你到底还是只认钱的……”他喃喃着,突然声调一扬:“不就是二十万吗,你等着!”

他正要打电话,老太太却叫嚷道:“什么二十万!这小妖精的命只值二十万?”

齐致远紧握手机,冷冷反问:“那你说多少?”

老太太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干脆利落地报出了一个价:“两百万,美元!”

不是说好一百万的吗?坐地起价?

我愕然。

齐致远冷哼一声,乜斜着眼扫了扫她,随即拨通了一个电话,对着手机声色俱厉地说道:“上次我给你的那个银行帐号信息,现在去汇二百万在上面。对,立刻,马上!办加急!办完把银行底单传到我家里来!就这样!”

上次?

我暗想,看来这位老太太找他要钱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啊……

齐致远挂了电话,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母亲,手中紧紧握着手机,好像随时都会把它当成武器掷过来。

“我已经安排付款了。把刀放下吧。”齐致远缓缓抬起胳膊,似要从他母亲手中接过那把水果刀。

老太太的呼吸十分急促,吹进我的颈窝里,难受得要命。我心惊肉跳,就怕她老人家太过激动,那刀就摁进我的喉咙里去了。

“等你的银行底单到了,我自然会放人!”她咬牙硬撑。

齐致远依然伸着手,镇定地说:“如果你还不放人,我只有报警了。与其回国去送死,不如在这里坐牢。”

“你个混帐!混帐王八蛋!你要敢报警,我现在就割了她的喉咙!”老太太被激怒,发出声嘶力竭的狂叫,刺激得我的耳膜一阵紧似一阵地胀痛。脖子上突然传来刺痛,什么东西顺着颈项流进了衣领,粘乎乎的。抬眼一瞧,我看到齐致远神色一凛。

他收回了手,漠然说道:“你若杀了她,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老太太惊慌失措地嚷道:“你想把亚铭怎么样?”

齐致远的眼圈倏地红了。再开腔,他的声音已然黯哑无神,就像失去了魂魄般,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也是你的儿子。”

“齐致远……”我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撕心裂肺地哭喊道,“不要做傻事……”

“放了她。不然从此以后你一分钱都拿不到。”齐致远的情绪在剧烈地膨胀,一步一步向着我们逼近,目光炯炯,犀利如电,似乎已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才会如此无所畏惧。

老太太方才意识到她这步棋走得实在太滥。他的身影越来越近,带来的压力也越来越沉。左右权衡之下,老太太手上一软,终是松开了我。她整个人随即瘫软在地,颤抖得厉害,嘴里却仍然不依不饶:“她……她姓艾的!你居然还护着她?”

齐致远重重叹了口气,说:“一个人姓什么,他能有权选择么?如果有,我宁愿自己不姓齐。”

老太太哆嗦着,伏在地上泣不成声:“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你们一个二个的都要这样对我!”

“齐致远!”我一得解放,情不自禁扑向他,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接住我,迅速将我抱开,抱到他认为的安全距离外,一张脸死死压在我的肩头,已是哽咽得无法呼吸。

他碰到了我的伤口,钻心的疼。而我却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只得紧紧揪住他的衣裳,以期缓解。他似乎有所感应,复又将我举出来,托起我的脸,细细查看。

“我带你去医院!”他脸上的神情变得十二分的紧张。

“不要了!”我死死拽住他,“这种伤,医生一定会问是怎么回事的,到时候追究下来,惹来警察,更麻烦!”

他眼中泪光闪烁,略一低头,轻轻叹了口气,似已认同我的建议。如果真把警察招来,这位老太太只怕真要在美国坐监了。到时候,还不知要和她纠缠到什么时候去呢。他只好抱我坐到沙发上,又找来纱布药水,替我细细包扎。

老太太喘着粗气瓮声瓮气地揶揄道:“她死不了!”

齐致远只当没听到,依旧我行我素。当他确认我的伤势并不严重后,这才算放下心来。

这场危机,因他以命相搏而化解。他又一次救了我的命。我今生欠他欠得太多,不知到下辈子还不还得完呢。我抬眼望向他,只看到了他的侧脸。他的腮帮绷得紧紧的,神色严峻,似已在心中酝酿出了某个计划,并且,他已拿定主意要将这个计划坚决执行。

望着那双冷似冰封的眼眸,我真想将他扳过来拥在怀里,让我来温暖他,融化他。我不要看到这样的齐致远,冷漠到几近冷酷,陌生得让人头皮发麻。

传真机忽然滴地一响,嗡地吐出一张纸来,上面的内容正是银行的电汇底单。

齐致远松开我,大步走去,撕下传真纸,径自递到了他母亲面前,生硬地吐出一句话:“你可以走了。”

老太太刚抖抖索索接过来,他已然转头回到了我身边,一只胳膊将我揽入怀中,拥着我径自上了楼,把他的母亲扔在了原地。他始终都没有再回头,甚至加快了脚步,将我送回房间,掩上门,将他母亲的哭喊声无情地挡在门外。

我们坐在他的卧室里,相对无言。他微微昂着头,双眼迷离地望向窗外,仿佛抽空了一切心思,只剩下这具毫无生机的躯壳。我不敢打扰他,只得也将目光投向窗外。

窗外的橡树长出了绿油油的叶子,在阳光照耀下,闪着一层亮光。已是夏日了。不过几十个小时的时间,却好像度过了一生那么长,那么艰难。我突然意识到,昨天是6月28日,正是他的生日。他之前近乎绝望地吐出那句“我也是你的儿子”时,他,一定是对他母亲彻底死心了吧。唔,在生日后的第一天便同自己的母亲彻底决裂,这样的心痛有多少人能遭遇,又有多少人能承受?

老太太的哭泣声渐渐远去了。我走出去,站在楼梯的拐角处,正好看到她离开的背影。她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几乎是挪着脚走出去的,叫人很难将她同之前那个凶神恶煞般想要致我于死地的疯狂老太婆联系起来。

换个角度来看,她也是为了她的儿子,只不过,那个儿子不是齐致远。母亲的心总会有偏差,更何况,齐致远的存在,是她耻辱的印证,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子吧。

我心中不禁对她升起同情来。但我却忘了,还有一句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回来的时候,齐致远已经在走廊上了。他挪开了挡在我卧室门前的那盆滴水观音,正在用力撕着墙纸。听到我的脚步声,他头也没回地问道:“她走了?”

“走啦。”我故作轻松地说,“我来帮你。”

他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我便上前,帮他一道清理。

房门很快就露出来了。拧开门锁,率先闯入眼帘的,却是地上的杂物筐。竹筐里收着除我房间以外摆放着的所有我和他合影的相架。从我九岁来这里起,他每年都要给我照一套现在会称为艺术照的写真集,然后,我们一起选出最满意的一张合影镶进相框里,高高低低地摆在家中,紧贴楼梯的那面墙上挂得最多。

从筐中的混乱,我完全可以想像,当他听到他母亲来到美国的消息时,有多震惊,收拾的时候有多匆忙,多狼狈。

我忍不住叹道:“我们已经这么谨慎了,可惜还是百密一疏……”

齐致远嘴角边泛起一丝苦笑,拖了竹筐到楼梯口,将那些相框一一挂上:“现在看来,她早就有所怀疑了。只不过她还想借你的力量达成她的目的,暂时没有揭穿我们罢了。胡师傅只不过做了个有力的证明而已。”

“是吗?”我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她怎么发现的?”

“也许是从你的年纪猜到的,也许是因为她看到我床上有两床被子。谁知道……女人的观察力有的时候简直不能用过份来形容,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能让她们找到证据。唉……我就是小看了她,自以为万无一失,才会闹出这么大的风波。要是我能早点看清她,我说什么都不会叫你回来……”

“那你之前的打算是怎样的?”

“什么之前的打算?”他明显是在明知故问。

但我还是坚持说破:“就是,你准备要离开一两天,但很快又回来,改买机票之前的打算。”

他沉吟着,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作声。

我也沉默了。

他凝视着我十岁那年的合影,抬手抚着我的头发,叹息着,好似陷入了深深的自责。照片上,他正背着我,和我一起张大嘴对着镜头快活地笑。我已经记不起来当时的情形了,只是现在对比着看来,十岁时的那张照片比九岁时和他一起照相时,我们之间的关系明显亲密了许多。

看着这些照片,心中顿时涌起种种柔情。我真想靠在他肩头依偎在他怀里,告诉他我并不介意。可是脖子稍一动弹,就会扯得伤口痛。于是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将手伸进他的头发里,像哄孩子般安慰着他:“嘿,听我说,这次的事根本不关你的事。该来的迟早都会来。如果注定是劫,晚来不如早来。”

他颇为惊讶地看着我,愣了好一阵方才回过神来。我满以为他会夸奖我到底是长大了,越来越有见解了,可他却沉沉叹了口气,颓然收回了手,将剩下的相框一一摆好,黯然躲进了书房。

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一片半透明的灰云,淡淡地遮住月光,四周仿佛笼起一片轻烟,是非非,朦朦胧胧,叫人如同坠入梦境般迷离。

齐致远坐在屋外的长廊上,望向空无一人的秋千,怔怔出神。一只香烟在他指间兀自燃烧着,烟灰积蓄了有半指长,挂在前端摇摇欲坠。

望着他的背影,我心中百感交集,禁不住轻声咕哝道:“你怎么……抽上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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