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太哭了。
她捂着脸，身子颤颤发抖，泪水顺着指缝往下淌，不可抑制地哭了个稀里哗啦。如此失态，她也不在乎了。
齐致远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看着她哭。那种冷漠，让人心中不觉腾起阵阵心酸。
“呃……”
我还没开口，齐致远便打断我：“小艾，你先吃饭。”
杜太太还在嚎啕大哭。过了一阵，她似乎已然明白，自己再表演下去，也无未能博得对方的同情，只得黯然退场。她无力地站起身来，说：“齐先生，今天做完这一顿饭，我以后都不会再来了。麻烦你把这个月的钱结给我吧。”
齐致远“唔”了一声，跟着站起身来：“那也好。”
他都没有挽留！
这次他没有开支票，而且直接去书房拿了现金出来，数了一摞，交到了她的手中。
杜太太瘪着嘴，已是失望之极，闷闷地收了钱，哗啦飞快地点过数，连“谢谢”也没说，调头就走。
齐致远回到餐桌前，展开餐巾，铺在腿上，这才冲我笑了笑。
“没胃口？”看着一桌没动过的菜，他挑了挑眉。
“我在想，明天早上我们吃什么。”我打趣道，“你可把我们家最重要的人给赶走了。”
“诶，说话不带这么冤枉人的。”他瞥了我一眼，说，“是人家自己要走的。”
“你这种态度，人家还怎么继续留下来嘛。”
他筷子往哪里伸，我筷子就往哪里拦，就像武林高手对决时，不一定要动刀动枪，饭桌上也能一争高下。
“怎么，你想打抱不平啊？”他和我玩起了争菜游戏，手腕就这么一绕，立即将我的筷子牢牢压住，竟叫人动弹不得。
“没这么大的脑袋，就别想着戴这么大的帽子。”他戏谑地笑，“我还要吃饭呢。”
“好了好了好了……”我只好求饶。他轻轻一松手，我的筷子哧溜抽了出来。这样也弄不赢他，我可真是太没面子了。
“八十万对你来说，是很大一笔钱吗？”我故意扒了满满一嘴饭，想让自己的这个问题听起来含糊不清。
可他还是听清了。
他微微笑道：“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的问题？”我很是好奇。
齐致远并不答话，只是从容地夹了菜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着，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又跟我摆谱！
我撇撇嘴，没好气地揶揄道：“的确不是钱的问题，是你的人品问题。”
“人品？”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样指责他，俊目倏地睁大，随即又弯成两道好看的弧形，饶有兴趣地反问，“怎么就是我人品的问题了呢？”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缺乏同情心。”
他撇着嘴“唔”了一声，样子却颇不以为然：“有同情心是好的，但同情心不能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