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艺涵还盯着空荡荡的位置看，陈姐勾住她的肩膀把人一搂，在她耳边小声道，“知道你要问，所以我找吴倩打听了，不是开除，她自己交了辞职信，趁没人的时候无声无息收拾东西走人了，大概是没脸见人了吧，毕竟间谍卧底这种身份，人人唾弃的。”
聂凌是方琨一派的人，大家都知道，但是其他人却不知道他在方琨这件事上所处的位置和发挥的作用，陈姐也是因为知情才这么说。
祁逸庭还没腾出手来，也没表明立场，她根本没必要这么利落地走人。
见她还发愣，陈姐搂着她的肩膀晃了晃，“我说你想什么呢，一会儿凝重一会儿好奇的，变来变去都快成脸谱了。”
沈艺涵摇摇头，收回视线没再看，这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聂凌能拿方琨的钱办事，自然也能拿别人的钱，这是一个隐患，等祁逸庭腾出手来，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没有人找茬，没有人心惶惶，公司又恢复以往的平静，中午和陈姐吃饭回来，却在摄影部门口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苏洛一身暗红风衣，长发微卷，双手插兜靠在门框上，说不出的妩媚。
陈姐都不禁摇摇头，低声感叹，“都说蛇蝎美人，真是有道理，这蛇蝎，确确实实是美人，也难怪她粉丝那么多，这模样简直迷倒万千少女啊。”
“你花痴荤素不计的吗？”沈艺涵甩给她一个丢人的眼神，却又不得不承认，苏洛天生长了一副精致的皮囊，这一身气质也和别人不同，说的通俗点，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陈姐却丝毫没被她的冷言冷语影响兴致，眼底写满兴奋，“你说我现在拍照发微博，有没有上热搜的可能？”
沈艺涵十分无语，松开她的手正要往前走，这时候门口的苏洛也看到了她们，已经扬起笑容，朝这边走过来。
她微微一笑，面色不变，低声道，“上医院的可能倒是有。”
丢下这一句，迎上去，“苏洛，好久不见。”
在出事之前，苏洛几乎每天都会拉她出去一起吃饭，周末一起逛街，回来之后她只在茶厅见过苏洛一面，两人的工作部门离得远，即使是在公司偶遇的几率也几乎为零。
这样明显的变化，如果她感觉不到就是傻子了。
这句好久不见意有所指，苏洛却没解释，指了指外面，“祁太太能不能赏脸，去喝杯咖啡？”
上次是茶，这次是咖啡。
沈艺涵笑笑，“没问题。”
公司楼下的咖啡厅，沈艺涵在熟悉不过，喧宾夺主选好了位置，坐下之后朝服务生道，“一杯蓝山，不加糖，谢谢。”
服务生又朝苏洛看去。
苏洛却是看她一眼，才意简言赅道，“蓝山，加糖。”
沈艺涵觉得好笑，“干嘛学我，你不是喜欢卡布奇诺？”两人曾经亲密相处过一段时间，苏洛的喜好，她也知道一点。
她不喜欢太甜的食物，甚至可以说嗜酸，可是苏洛却完全相反，最喜欢的搭配就是卡布奇诺加甜点，她记得苏洛的助理说过，无论剧组的条件多艰苦，只要有这两样，苏洛就能苦中作乐。
她百思不得其解，因为怎么想都无法把认知里的苏洛和挂着杀人凶手标签的苏洛重合在一起。
那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比如现在，眼前的苏洛明媚漂亮，甚至连眼神都清澈，这种清澈让她生出一种恍惚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和祁逸庭的分析错了。
可是转眼那种感觉又很浓烈，心底也有声音在提醒，苏洛有问题。
“艺涵，沈艺涵？”正想着，耳边又是一声清脆的响指，随之传来是苏洛的声音，她回神，自己和苏洛面前各自摆着一杯咖啡。
“昨晚没休息好，走神了。”沈艺涵拿起小匙放进咖啡里轻轻搅动，这一杯没加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搅什么。
苏洛也不拆穿，只是把刚才要来的菜单推到她面前，推荐道，“新出的蓝莓幻舞不错，你可以尝尝。”
“不是说喝咖啡，怎么连带上点心了？”沈艺涵看着她轻轻一笑，手指却已经无比诚实地捏住了菜单，她不喜欢太甜的食物，加了蓝莓的点心口味大多是酸酸甜甜，是她最爱。
把菜单浏览一遍之后还是点了一份蓝莓幻舞，苏洛则是和往常一样的芝士蛋糕，不等她问，苏洛又接着道，“给你压惊。”
她举起桌上的咖啡，“恭喜你和逸庭哥哥大功告成，不过他现在要整顿公司上下，应该忙得很，你就全权代表了吧。”
祁逸庭的确很忙，尽管他一直在抑制方琨手里的权利，但是方琨之前坐在副董的位置上，能做的事的确不少，能给公司添的乱子更多，他现在忙着整肃公司，中午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苏洛的话没什么问题，可是她既没有目睹祁逸庭把我全局，也事先不知情，竟然了解得这么清楚，让沈艺涵有点诧异。
转念又释怀。
苏家在A城的地位不弱于祁家，家族内部斗争，苏洛从小应该没少见过，所以说起方琨的事才那么随意，不像别人支支吾吾躲躲藏藏。
一瞬间心思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心里对苏洛本能的怀疑让沈艺涵自己也吃了一惊，而更她让她觉得琢磨不透的，是苏洛刚才说过的四个字。
大功告成，苏洛竟然和陈姐说了一样的话。
陈姐看似随意的一句恭贺，自然是出自真心，苏洛一脸诚挚，她却看不清这个笑容背后的深意。
苏洛还举着杯子，沈艺涵没时间再多想，举起咖啡，两个瓷杯轻轻一碰，发出轻微却清脆的响声，“多谢。”
“我在省外的时候还担心你和逸庭哥哥，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对付这种事，逸庭哥哥从来没失手过。”苏洛状似无意，却是变相地解释。
“不是说要休息一段时间，这么快就又开始拍戏了？”沈艺涵也抓住了重点，上次从剧组回来，苏洛说过要调整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