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几天片场和家两点一线，倒是陈姐每天片场手工都会回公司一趟，如果说有什么她听不到的，那陈姐一定能听到。
“你自己都说了是流言，大家那点八卦之心你还不知道吗，不说点什么就难受，纯粹是打发时间而已。”陈姐勉强笑了笑，又觉得自己这么咧着嘴的模样大概也很狰狞，干脆不笑了。
可是沈艺涵板着张脸，就这么直直看着她。
陈姐就差在心里念阿弥陀佛了，她带沈艺涵到这茶水间来就是想躲躲清静，以前都是在门口听到里面说不该说的，现在人在里面也不安全，清早的公司走廊上都能流言满天飞，到底是巧合还是认为她都分不清了。
最后实在别不过沈艺涵非要问到底的坚定，她道，“也没几天，从我回来就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大老板和方副董。”
“议论什么？”沈艺涵清冷的脸色变也没变。
她就这么淡淡问了一句，陈姐却觉得四周杀气四溢，她知道艺涵向来护短，但是现在看来那位方副董也不是省油的灯，方副董占了长辈的名分，大老板占了执行总裁的权利，两方博弈，还是独善其身最好。
现在这种沈艺涵分分钟钟就要去找方副董算账的感觉，让她实在不敢多说。
“到底议论什么？”正想随便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沈艺涵又问了一声。
“好了好了，我都告诉你。”陈姐举手投降，“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还是往后些，离我这么近我犯怵。”
沈艺涵往后退了退，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下，然后用手撑住下巴，“我洗耳恭听。”
陈姐被她突如其来的悠闲姿态弄得更懵，“你不生气了？”
沈艺涵十分平和地摇摇头，“我现在想通了，不管方琨做了什么，祁逸庭迟早会收拾他，他迟早会有报应，早晚而已，我也不是那么等不及的人。”
陈姐竖了个大拇指，放心地娓娓道来，“其实也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糟糕，毕竟大家都是带着脑子八卦，也不是所有人都参与讨论，并且吐槽公司。”
“你和大老板不在的这一个月，方琨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我们简直就像老百姓盼八路军一样盼着大老板回来，现在大老板终于回来了，也拿回了管理权，本来是挺好的事儿，可是谁想到这位方先生那么阴魂不散，摇身一变成了公司的副董。”
“不知道他闹哪一出，一定要亲自带人去出项目，其实片场这两天也要有人私下在说，不管是摄影组还是其他的，剧组都有专门人员，根本不需要从公司调人，我们去片场出项目，不过是方副董和大老板博弈的结果。”
“就这么一来二去，方副董和大老板争权，殃及公司员工的流言就传出来了。”陈姐叹了口气，又摊摊手，表示实际上就这么回事，也不值得放在心上。
沈艺涵慢慢勾起嘴角，然后慢慢笑出声来，这笑容太讽刺，陈姐觉得自己竟然张不开嘴问为什么。
沈艺涵笑了两声，才道，“什么叫争权？祁逸庭是公司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执行总裁，方琨凭什么？”
“这么说来这流言的确挺有意思的。”陈姐恍然大悟，“那肯定是方副董一派的人在散步流言，让大家误解。”
“是挺有意思的。”沈艺涵彻底收起笑容，眼底却冷得摄人，神态竟然和祁逸庭有些相似，“刚才门外经过的人分明说我独善其身，我们今天早上才被从片场调回来，一进公司就这么巧合地在茶水间里听到外面声音那么清楚的流言，除了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也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祁逸庭说过，方琨在国外发展不错，况且既然大手笔到当初万董事和李董事都能收买，收买公司几个员工又有什么难？
况且现在不少职位上，根本就已经是他的人。
“那就更没必要理会了。”陈姐劝她道，“方副董如果真的能对大老板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也不会用乱传流言这么低端的手段了。”
“你先回办公室，上去看看。”
陈姐看着沈艺涵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摇头叹息了一下，本来也算是冷静理智的一个人，果然恋爱容易使人冲动。
沈艺涵冷着脸一头扎进电梯，从顶层出来就撞上意料之外的一张脸。
“告诉祁逸庭，别以为他是晚辈就指望我手下留情，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讲家族传承，领导者的位置能者居之。”
方琨重重哼了一声，然后把风中凌乱的沈艺涵留在原地，转身进了电梯。
沈艺涵是真的没想到会这个时候在顶层见到方琨，毕竟时间还早，看他在片场没事赖酒店的作风，也不像是勤快的人。
慢慢回过神来，她转身看向已经关闭的电梯大门，很想冲下去理论。
如果不讲家族传承，方琨一个外姓人又凭什么握着公司的股权，凭什么任职副董事长，所有的原因还不是要归结于他是祁逸庭的舅舅。
“夫人，你怎么上来了？”林源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沈艺涵对这电梯发呆，一脸不共戴天，不知道的以为是被电梯招惹了。
“我来找祁逸庭。”沈艺涵回过神，“他现在在忙吗？”
这话问的不好，自从方先生任职副董，大老板在办公室里就没有一刻是闲着的，不过问话的是老板娘，他当然只能扬起笑容，然后说，“不忙。”
巧的是沈艺涵推门进去的时候，祁逸庭的确没在忙。
他正站在办公桌后的落地窗前发呆，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静立的身影让沈艺涵放轻了脚步，她慢慢走过去，喊了一声，“祁逸庭。”
从很久之前，她就不会再问“想什么呢”这句话了，因为祁逸庭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就是“想你”，说正事，还是不问这一句比较好。
祁逸庭转过身来，眉目沉稳，却没有失落或者愤怒，刚才应该是在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