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快点找到才行——”

瑞娜踏上了楼梯,闭上眼睛。

“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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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让我向你们提一个问题。

今天晚上风起云涌,发生的事情足够多了。

贵族的晚会,教廷的降临,甚至,是曾经的神圣雪域会长被人叫出去揭露老底儿

好像是一切的一切都赶在了今天晚上发生一样。

这幕后一定存在着什么黑手吧。

然而——

你们应该知道的,其实,一直以来,的确是存在着那么一批以担当幕后黑手为乐趣的家伙,身为最享受这个游戏世界的玩家,最会玩的一群人,他们应该在最近的闹剧之中担当的重要的角色才对。

然而,很可惜。

他们受雇于这次菲尔托市长竞选的一方势力之中,为同为玩家的某个人效力。

既然失去了中立的地位,那么很多事情就做起来非常不方便。

虽说前几天晚上的那场爆炸紧张而又刺激,但事实上,这只不过是我们格雷穆利用来警告菲尔托的市民和NPC,“我们已经到达这里咯”的警告而已。

再更进一步的操作,恐怕进行下去的话会被我亲爱的雇主同学一拳头打断鼻梁吧?

啊,那个家伙绝对是有可能采取这种行动的,虽然表面上他是一个安静而又莫名给人一种很勉强的感觉的男人,但深入了解一下差不多就能知道,这家伙其实相当容易因为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着急上火,而他又是一个会对造成意料之外情况的罪魁祸首穷追猛打的家伙。

可怕可怕。

咳,说远了——让我们回到最开始的问题吧。

请问,格雷穆利,如此一个热爱热闹而又不甘于寂寞的公会,今天晚上在干什么呢?

在“让光之狐狸去酒宴上大闹一场顺便稍微袭击几个根据情报来讲根底有些不干净的贵族”这一计划因为某一不可抗力而破绽了的现在,格雷穆利的各位在干什么呢?

“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我恭敬地点头,作为一个侍者,一个NPC。

动作标准而富有协调感的帮失魂落魄的某位女士打开了门。

看着她踉踉跄跄的从房间走出。

看着我的“老板”,这家牛排餐厅的主人,尊敬的冒险家洛特先生看着窗外露出的笑容。

看着昏暗的水晶灯,看着那位女士还没有吃完的牛排——

啊……忍住。

“NPC”对于自己老板的这番谈话应该流露出的是什么都不懂,什么也都不关心的表情才是。

啊……千万要忍住。

对了,这张印着这张面孔本来的主人的图片让还在后厨忙活的其他“NPC”们找个机会偷偷放到这位运筹帷幄的“老板”的餐盘下面吧。

迄今为止,我们这位值得尊敬而又行事谨慎的“老板”从来没有在跟踪他的格雷穆利面前露出任何的破绽,他似乎知道有一股在追查他的势力,行事本来就很小心,而经历过那一次爆炸之后,整个人更是小心的不得了。

甚至就连这家餐厅,也只是今天中午才接到“傍晚开始不要接待任何客人”的通知的。

呜呼。

他究竟在计划着什么呢?

他究竟想要在这个城市得到什么呢?

我很好奇,很想弄清楚,不过他的破绽太少了——

没关系。

找不到破绽就制造破绽,跟台面上的雇主大人不同,格雷穆利,有我们自己的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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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走在大街之上,行动非常的木然,僵硬。

一时之间,她忽然觉得自己非常的失败。

此时此刻,她谁都不能信任。

洛特,还有凝川水……

不是不值得信任,而是她不敢——

她不敢自己作出判断,不敢自己自以为是的决定谁可以相信,谁满嘴谎言。

甚至——

她连自己都不信任。

“啊……”

抓住了头发,小雪扭头,看着边上的玻璃。

自己扭曲而狼狈的身影倒立在镜子中。

真惨……真蠢……

真是活该……

现在……如果下线的话……

应该还来得及吧……

回到床上,好好的睡觉。

不然,连呼吸都会觉得好让人疲惫。

“啪!”

“啊呀!!”

后脑勺突然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小雪一个踉跄,中心没站稳,马上就要向前扑倒似得,可后脖领子一紧,有什么人从背后抓住了她,不让她跌倒。

“口口声声跟我们说去海边旅游,转换转换心情,怎么,这就是你转换出来的心情?”

“啊——”

熟悉的声音,小雪站稳了身体,扭头,脸颊却被人给掐了起来。

“呜,呜——”

“哦,愁眉苦脸的给谁看啊?”

右脸也没能幸免,两只脸被对方的双手掐了起来,又忽而来回的揉搓。

“我,我芙,呜——兰欣”

“啊,是,叫我的名字也没用的。”

站在小雪身后的,是一个看上去温柔而顺遂的女孩子。

漆黑的头发扎成一节辫子,甩在右肩肩头上,一身浅黄色的布衣,微微下垂的眼角,浅笑着的嘴唇。

还有那在夜空之中看上去也非常漂亮的眼睛。

“你咋么再这里……”

“还好意思问啊。”

兰欣放下了手,脸上终于还是露出了小雪熟悉的,温柔而善解人意的笑容。

“因为担心你这个笨蛋,所以特地赶过来了。”

“不,可——明明是今天下午才……”

小雪瞪大了眼睛。

“啊,是,今天下午,小雪,来。”

兰欣温柔的笑着,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不去!”

小雪下意识的摇头,后退了一步。这个语气,这个声音,毫无疑问的就是自己的友人——自己的友人发怒的象征。

“啊……看着你很难受的样子,却连说都不肯跟我说啊,是啊,是啊……本来还认为你只是被那个家伙吓懵了,脑子转不过来弯而已——”

兰欣主动地走到了小雪前面,抓住了她的手。

“啊,不,不是。”

“来……”

抓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呃……诶!?”

小雪愣住了。

“单纯让你这么摸,除了单纯的发现比你大之外,你感受不到别的东西吧?”

兰欣笑着,笑着。

声音颤抖了起来。

“你感受不到,我现在非常难受吧。”

“兰,兰欣……”

“为什么你见到洛特的时候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你不是从以前就应付不来这个家伙吗?”

“我……”

“你以为你自己能够单独面对他了?你以为你胆子大了?还是——你还是觉得,你愧对我们,你要自己去承担这些东西?”

“兰欣……”

挚友笑容开始扭曲。

勾起的嘴角开始抽搐。

眉头蹙起。

“你啊……你啊……”

她用手背蹭了蹭眼睛,歪着头。

“我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相当生气,我不管你有多大的委屈,不管你抱着多大的觉悟去见洛特,不管你内心现在多痛苦,多纠结,现在你都必须以我为主,你必须听我跟你抱怨……你把我惹哭了,你是你的不好。”

“啊,是……那个,兰欣,我……”

“喂,揉够了没有,没够的话我上你家找你去,反正现在坐地铁也就三个小时。”

“啊,抱歉……”

小雪慌忙的松开手。

“是,你必须要道歉——直到凌晨一点之前,你不可能睡得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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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究竟是——”

巴尔·威克斯。

腥鱼帮仅次于安德鲁的二把手。

傍晚接到一个带着血跑回来的弟兄的信儿,因为老大不在,所以自己戴着大队人马前来救场。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到了目的地,受伤的兄弟没见到,到看见一个上面旋着白光的大教堂,门口簇立着十数个黑影。

“你是腥鱼帮的主事人?”

为首的黑影看见他,扬声问道。

两人距离的很远,然而黑衣人说话却并不像是多努力提着嗓子喊出来的,声音平淡自然,藏着一种让人莫名发慌的威严感。

“我是巴尔·威克斯,是腥鱼帮的二船头,你们是什么人,赶快放了我们的弟兄。”

“哦,那就行。”

黑影点点头,一挥手。

身后的几个黑影纷纷蠕动。

“过去吧。”

他们让开了一个通路,自教堂之内,忽然惨叫着跑出来了十好几号人。

“二当家!!!”

“救救我们!!!!!”

有的人没出息的哭嚎了起来。

有的人跌倒了,连滚打趴的又赶快往前赶,像是身背后有大批的狼狗在追杀一样。

然而,没有任何一个人露出身上有残疾的狼狈姿态来,所有人都分外的精神,跑动的非常之快,举手投足看不到任何的拖碍。

“你们……没事吧?”

“他们没事,伤口我们已经帮忙治疗完毕了。”

黑衣人说这话,开始迈开步子,朝着威克斯走了过来。

“你能代表腥鱼帮说话吗?”

“……”

威克斯没有着急回答,他终究只是二把手,虽说年纪大,在帮会之中有一定的威望,但是对方明显是来者不善,自己现在轻举妄动,很可能会牵连到整个腥鱼帮的利益。

然而,腥鱼帮之中有人大声的嚷嚷出来:“你是什么人!!!”

“父神之下,圣光之中,我等不过是神官罢了。”

黑衣人平伸出右手来,一片光之羽翼自他的背后延伸开来,像是割开黑暗的利刃。

那羽翼纯粹是由圣光凝聚而成,在黑夜之中散发着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芒,轻轻羽动,彷如活物。

“光明教廷·大神官黑袍杜尔,在这里向你们发出对话请求,贵帮目前有能够话事的人,请站出来吧。”

大神官,只不过是比普通的神父,修女,或者说是圣职者稍微高级一点的称呼,轮地位,连地区主教都比不了。

然而没有任何一个有常识的人会相信能用圣光在背后凝结出如此高精度的天使羽翼的人会是主教之下的存在。

稍微有些见识的人会迅速的联想到另一种可能——他们并不是普通的神职人员,无法用常规的教职来划分。

骑士团的骑士,圣女殿堂的侍从……或者说——

裁异者庭的执行者。

而不介意穿着黑袍亮出光羽的存在,毫无疑问的就是后者。

“敢问,您是……”

二船头拦住了身边的人,语气变得相当恭敬。

就算势力再怎么强大,在菲尔托影响力再怎么宽泛,他们腥鱼帮也不过是地头蛇。

而对面是光明教廷,在整个大陆都建有信仰的,直接跟卡伦皇室对着干的巨大组织。

而他们这次面对的,可能就是那个温和的组织从来不轻易示人的“獠牙”,跟战争与胜利的圣女所不同的,并非是“武力”而是“执行力”的体现。

在想通他们身份的一瞬间,这位六十四岁的二当家又产生了新的疑惑:腥鱼帮究竟何德何能会招惹到这种遥远的存在?

虽说裁异者庭是庞然大物,但是没有足够的理由,绝对不会轻而易举的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子低下,更不会插手世俗的权利纷争。

只可惜,提问的主动权并不在他的手里。他明白一件事情:如果得罪了圣女殿堂,那么腥鱼帮可能会被光明的信徒口诛笔伐,贬为无信仰组织,各地的教堂将永远不会治疗来自腥鱼帮的伤患。

如果得罪了骑士团,他们可能直接出面跟老大交涉,对菲尔托更上级的领导施压,让他们自己动手来打压腥鱼帮。

而得罪裁异者庭的代价是最轻的。

他们不会追究太多,只会把自己带来的这三百号人全部埋葬在这废墟教堂之外的荒郊野岭之中,悄无声息,除了死人和他们,没有任何人会察觉。

虽然如此,老人还是颤巍巍的开口了,腥鱼帮的尊严不能丢在这里。

“敢问,你们为什么要绑架我们腥鱼帮的兄弟?!”

“很简单,因为你们的兄弟绑架了正在修行中的神职人员,绑架了由下一任圣女鼎力推荐的,正在接受我们裁异者庭考核的女孩子——而这位优秀的新裁异者,用自己的实力逃离了困境,重创了这群绑架者——而且……也正是她的极力要求,我们裁异者庭暂时延缓了对你们腥鱼帮绑架神职人员的罪行惩罚。”

光之羽翼轻轻地挥舞。

“她说,我们之间存在着某些误会——你说,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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