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过来！”
欧尔坐在沙发上，旁边铺了一沙发的小衣服，颜色稚嫩鲜艳。他话音一落，没一会儿婴儿房就传出动静，没上锁的门被从里扑腾着推开，小南瓜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南瓜现在满13个月了，可以自己走路，勉强能发出一两个清晰的音节，叫得最熟练就是“粑粑”。
“粑……粑！”
头上顶着一个粉红色的婴儿帽，围着围兜，南瓜小炮弹一样朝着欧尔冲过来。她被养得白白嫩嫩，露在外面的四肢和藕节一样，小肉肉一戳就是一个凹陷。
欧尔俯下.身接住冲过来往下栽的女儿，把她抱到膝盖上。小南瓜软乎乎的脚踩着欧尔的大腿，伸手去抓欧尔的鼻尖，“粑粑！”
“就会这一句。”Alpha带着笑说她，又给她转了个方向让小南瓜看铺满沙发的新衣服，“看，好看吧？今天我们来试试新衣服。”
其实小南瓜已经有一柜子的小衣服了，小宝宝长得快，买来的衣服没几个月就不合适了，还得买新的。但欧尔乐此不疲，在路上看见一家童装店就要往里走，有些衣服往往南瓜只试穿过一次再回头穿已经太小了，南白为此说过他好几回，Alpha都假装没听见。
“先试这个。”
欧尔分开腿把小南瓜夹在中间，给她脱了上半身的衣服。南瓜原本穿的是一件粉红色的小褂子，现在一脱圆滚滚的身体就露出来，小肚子微微凸着，上面一个可爱的肚脐眼。
她被爸爸夹住，不开心地挥手拍拍欧尔的大腿。
“马上就好。”欧尔敷衍地哄她，从衣服堆里提出一件浅紫色的蕾丝小裙子，解开上面的珍珠扣子往女儿身上套。
小南瓜多长了一点头发的脑袋一下子从领口钻出来，眼睛滴溜溜的。欧尔握住她左右两边的小胳膊伸出袖口，连衣裙的上半身穿好了，裙子都堆在腰间。
欧尔又用手掌托住女儿的屁股让她站起来，一只手往下拽她嫩黄色的宽松小短裤。小南瓜的短腿有力一蹬，挂在脚上的裤子很快就给她踩下来，甩出去。
堆在腰间的裙摆理顺放下来，蓬蓬的，外面是紫色的布料，绣着漂亮繁复的花纹。里面缝两层白纱，层层叠叠的像盛开的昙花。
“漂亮。”
欧尔夸她一句，抱着小南瓜起身把人放上沙发，自己在她面前半蹲下来。
“脚脚。”Alpha从地毯上拿了一双酒红色的小鞋子，开口道。
小南瓜坐在沙发上，眨巴两下眼睛，过了一会儿抬起一只胖嘟嘟的脚丫伸出去。
欧尔握住她肉乎乎的小脚，给她套上鞋，穿好之后说“另一只”。于是小南瓜便把另一只脚脚也伸出去，两边的脚丫子都套上新鞋。
戴着小粉帽的宝宝乖乖坐在沙发上，裙摆盛开，两条小腿靠在一起，精致可爱的像个洋娃娃。欧尔盯着女儿欣赏半天，点开终端就要拍照，但摄像对准小南瓜后他的动作又停下，顿了几秒抬手将对方头上的帽子拿下去。
“等爸爸一会儿，你坐好了。”
“粑粑！”南瓜响亮地应和，晃了晃脚上的鞋鞋。
欧尔站起来揉一把她的脑袋，往婴儿房的方向走。房门打开又顺手带上，过了一会儿，Alpha拿着一条细边的紫色蝴蝶结丝带出来了。
出来后一扫沙发，没看见某只瓜的影子。
欧尔的眉头拧了起来，他走近扬声叫，“南瓜？”
无人应答，衣服堆里传出一声吐泡泡的声音。
欧尔挑了挑一边眉毛，伸手去抖沙发上堆堆挤挤的小衣服，一件件马卡龙色的粉嫩新衣服被掀开，露出最下面柔软的沙发，一无所获。
Alpha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转移到自己随手扔在沙发扶手边的军装外套上。
质感硬邦邦主黑色调的宽大军装搭在扶手上构成了一个小角，那个小角似乎感受到了来自爸爸的注视，缓慢地从外套里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
欧尔和她四目相对。
下一刻，知道自己暴露了的南瓜欢快地起身，她站在沙发上，脚掌陷进沙发整个人左右晃了两下，拖着披在身上的厚重军装哒哒哒地朝欧尔跑过去。
“粑粑粑粑粑粑！！”
小南瓜不知道是怎么拱进军装里的，原本理顺了的裙摆又被蹭到了腰间堆着，卡在了纸尿裤上，露出下面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屁股和光溜溜的小短腿。
脚上刚刚穿上的新鞋也蹬掉了一只，不知道被碰到哪里去了。另一只漂亮的酒红小鞋子的搭扣也被扭开，松松挂在脚上，随着小南瓜的跑动搭扣一甩一甩的。
欧尔头痛，小南瓜一叠声地叫他，跑两步披在小身板上的军装外套滑下去了还要蹲下来捡，捡了自己盖上，然后继续跑。
跑跑捡捡，一条长沙发的距离愣是给她跑了好几分钟，最后几乎是滚进欧尔怀里的。
“你看你像什么样子！”欧尔把女儿的裙子拉下来遮住屁股，握住她的两边胳膊厉声。
“粑粑！”
小南瓜高兴地踩着沙发蹦了一下，响亮地叫出自己唯一会的一个词，小嘴一张喷了爸爸一脸口水。
“……”
欧尔松手了，无言地抹了把脸。
小南瓜因为离开他的支撑晃了两下，站稳后好像觉得脚上不舒服，用力动着脚丫子蹬掉了仅剩的一只鞋。酒红色的小鞋子被踢下沙发，小南瓜身上的军装随着她的动作落下，被Omega宝宝认认真真地抱起来。
“粑！”她努力地把怀里的军装拖到欧尔眼皮子底下，往前推。
“南瓜，你要知道，你是一个Omega，还是女孩子。最重要的是，你现在才一岁。”欧尔额上的青筋直跳，他捏着小南瓜的脸颊带她扭头去看堆在沙发上已经被弄得一团乱的漂亮衣服，“一岁的宝宝，应该……”
啪叽！
欧尔捏着女儿脸的手指头被咬住了。
满13个月的小宝宝已经长出了可以啃水果的小白牙，Alpha的指节被当做磨牙棒用力啃下去，一点也没留力气。
……
十分钟后，这些刚从大牌童装店里买来的漂漂亮亮的小衣服被团成一团推进了沙发的最角落，小南瓜身上那件紫色的公主裙在她一通操作下拧巴成了梅干菜，终于被脱掉了，换回了原本的小褂子。
南瓜穿着小褂子，外面用欧尔的军装裹住，军装对她而言太大了，够把她一整只包起来。小南瓜高高兴兴地团在军装外套裹成的襁褓里，黑不溜秋地坐在欧尔身前。
欧尔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他一只手揽着女儿防止她不小心掉下沙发，一只手摊开了一本画风童真的儿童绘本。
Alpha爸爸耐心地给宝宝读她现在还看不明白的童话故事，要翻页的时候就暂时松开搂着女儿的手，捏着纸张的手指上留着一个湿漉漉的明显的齿痕。
“……这就是我们的城堡，充满了温暖的阳光、芬芳的鲜花，还有爱。”
“爱是什么呢？是王子抱住公主，为她戴上戒指。是虫族倒下之后，生活在城堡里的人们脸上的笑容……”
“粑！”
欧尔平缓的朗读声被打断，小南瓜从军装里扭出一条白嫩嫩的胳膊，一巴掌拍在了绘本上。
她手掌心下面不是美丽的公主，也不是英俊的王子，是站在倒下的虫族旁边披风染血的骑士。
欧尔沉默了几秒，动手把小南瓜的巴掌挪到了王子和公主相拥的画面上。他握着南瓜手腕的大掌一松，下一刻，Omega宝宝的手又落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粑粑！”南瓜大叫。
等南白回家，看见的就是父女俩分坐沙发两边，中间摊开一本绘本瞪着眼睛对峙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南白放下手里提着的袋子，他今天和法安他们约了出去玩，回来给家里一大一小都带礼物。走过去先抬手摸一摸欧尔的后脑，短短的寸头扎手，俯身亲一下丈夫冷厉的额角；又去摸女儿的小脑袋瓜，和自己一样的黑头发，还没长几根毛。
“南瓜她……”
“粑……粑！”
欧尔能没争过女儿，被小南瓜抢先一步告了状。小小的Omega宝宝伸手攥住母父的衣摆站起来，颤颤巍巍却很有气势，抬起一只光脚丫就往绘本上跺，上面王子公主甜蜜恩爱的画面都被她踩变形了。
小南瓜小短腿一抬一蹬的跺了好几脚才停下，向左一晃挨着南白喘了几口气，又冲着欧尔道，“粑粑！”
欧尔被她气得脑仁疼，转向老婆寻求安慰。南白大概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无奈地笑了笑，先把小南瓜抱起来带走，放到地板上。
“南瓜乖，母父给你买了礼物喔。”
地板铺了颜色粉嫩的海绵垫，小南瓜坐在地上，眼睛圆溜溜的，盯着母父提来袋子，拆开里面其中一个包装盒。
一只憨态可掬的绵绵兽玩偶出现在南白手上。
南白拿着手上的玩偶和小南瓜逗了两下乐，随后便把绵绵兽放进女儿怀里让她抱着，自己回到了沙发边。
“……她不听话。”
等南白走到面前了，欧尔这才开口。Alpha张开双臂抬手环住自己Omega的腰，把脑袋枕在了对方的小腹上，用一种相当郁闷的语气道。
“给她买新衣服也不穿，读故事也不听，小小年纪拖着军装满地跑，一天天的真不知道像谁。”
南白抱住欧尔的头扫了一眼用腰带绑在女儿身上的军装，闻言温柔摩挲着Alpha后脑的手指一顿，几秒后才用委婉的语气说：“她很喜欢你，也许是受了你的影响。”
“她不能学我。”欧尔毫不犹豫地反驳了，“她是个女孩子，还是个Omega。”
南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把欧尔的脑袋从自己肚子上挖出来，双手捏住丈夫的两边脸颊，低声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可不像你。”
“‘Alpha不能做到的Omega可以做到，Alpha可以做到的Omega甚至能做得更好’——这句话是谁说的？”
这句话显然就出自现在正抱着自己的Omega不撒手一脸颓丧的欧尔之口，七年前高举理想型大旗的欧尔何等放荡不羁，坚信所有Omega可以拳打虫族大兵脚踢军队精英，到现在还不是连个碗都舍不得让老婆洗。
欧尔被噎的没话说，半晌才开口，“那是我多久以前说的了。”
“你现在心里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南白犀利地问。
欧尔又不说话了。
“南瓜自己开心就好。”南白轻轻揉了揉他的脸哄人，“说不定我们的女儿未来可以长成你最喜欢的那种Omega。”
“但是……”
欧尔心情复杂，“她这么小……又这么软，我一个巴掌就可以把她端起来，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只会叫爸爸……”
“算了。”欧尔叹了口气，垂首重新把脸埋进了南白的肚子，“而且，你才是我最喜欢的那种Omega。”
南白听着他闷闷的声音，一颗心化成了棉花糖。他慢慢抚着欧尔的头发，劝导一时想不开的丈夫，“你小时候也是这样啊，一步一晃，走路也不能好好走。”
“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小南瓜会长大，她以后也会能跑能跳，你不用太心疼她。让她随心所欲地成长吧。”
欧尔作为老父亲一颗挣扎的心在南白的轻声细语中被抚平，他感觉自己想开了一点，动了动脑袋直起身体。Alpha一只手揽着南白的腰，转头去找被一个人放在地板上的女儿。
看清对方在做什么之后欧尔的瞳孔猛地一缩！
绵绵兽玩偶被远远扔到了一边，海绵垫上丢着撕碎的包装纸，另一个密封的礼盒被拆开。小南瓜跪在地板上，嘴边还粘着包装袋的碎片，正徒手拆南白给欧尔买回来的航舰模型。
咔吧一下，Omega宝宝兴致冲冲地把炮口掰下来了。
欧尔发出咆哮
“南瓜！你给我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