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突然传出来小糯米咯咯的笑声。
“老爷爷，你好聪明啊。”小糯米手里拿着程老先生自己无聊的时候雕刻的小物件，高兴的合不拢嘴。
“老爷爷，小糯米看到您第一眼就知道您是善良的人。”小糯米把玩着根雕，臭屁的拍马屁。
“是吗？咯咯，小糯米你怎么那么有眼光。”程老先生咧开嘴，笑的像是个二百斤的胖子，他抚着自己花白的胡子，前仰后合。
“是的呀是的呀！”小糯米放下根雕，开始给他捶腿，“所以我知道老爷爷一定可以把小糯米的麻麻的病治好，对不对？”
小糯米眨了眨眼睛，水汪汪的猫瞳在昏黄色灯光的映衬着，璀璨生辉，又清澈见底。
没有经过世俗污染的眼睛，就是这般模样。
比雪山积雪融化的水还要干净。
是这个世界最缺少的东西。
“对对对，我一定可以把你麻麻的病治好，但是你要每天都来给我捶腿。”老先生竟然和小孩子讨价还价，也是够可以的。
毕竟程老先生在山脚下住了二十多年，和孙子孙女两人着实是相看两生厌了，最近几年好不容易收了个徒弟，还到处跑，哪里有难往哪里钻。
前不久刚从川城参加了抗震救灾回来，前几天听说附近村子山洪暴发，这又马不停蹄的去义诊了。
小糯米亮晶晶的眼睛忽闪忽闪，她软糯糯的勾起老先生的小拇指，“一言为定。”
“哦？”老先生哈哈一笑，“一言为定！”
慕晚晚和霍景琛对视一眼，慕晚晚忽然就笑了，“真是贴心小棉袄。”
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都是被老先生练嗓子吵醒的。
他一个人，一身月白色衣衫，伫立在院里一片药草中间，大声吼，“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不动不摇坐如钟，走路一阵风……”
出门一看，小糯米竟然也在，就在老先生身后，正有模有样的跟着老先生打拳，只是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皱巴巴的，全是褶皱。
因为小糯米是和秋子睡的，慕晚晚看了一眼伸着懒腰，眼睛都还没睁开的韩秋子，疑惑的问道，“秋子，小糯米什么时候醒的？”
韩秋子打着哈欠，含糊不清的说道，“别提了，我昨夜一晚上快被你女儿折腾疯了。”
慕晚晚失笑，“怎么了？”
“昨晚睡觉，她死活不让我脱衣服，我想不脱就不脱吧，就抱着她睡了，谁知道每隔一个小时，这小破糯米就把我摇醒，问我几点了，还说她明早要给老爷爷捶腿，不能睡过了头，我这一晚上啊，可遭罪了。”
“……”慕晚晚眼眶莫名有些酸涩，她吸了吸鼻子，熟悉的清新淡冽味道从身后传来，腰肢随后被人抱住，慕晚晚身子微微后仰，“霍景琛，小糯米……”
“我知道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慕晚晚后背贴着他的胸膛，甚至可以听清楚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谢谢你，给我生了个这么懂事的女儿。”
“我才是要谢谢你，把女儿养的这么优秀。”慕晚晚淡笑着，软绵绵的回应。
“我勒个去！一大清早的就开始虐狗，不知道爱护动物，人人有责么，真是的。”韩秋子一边说着一边作势抖搂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想要回去补觉，刚转身……
“那边两个丫头，过来跟我一起练拳。”程老先生发话了。
“……”慕晚晚拍了拍小腹前交握的手掌，“我去了。”
“我不练。”韩秋子没好气的摆摆手，这是什么拳啊，就跟蠢萌的大猩猩似的。
“姨姨，老爷爷说一天一遍五禽戏，强身健体一辈子。”小糯米扯着喉咙大声说道。
“我的傻糯米呦！”韩秋子随便挠了挠头发，下一秒竟然被慕晚晚强行拉了过去。
老先生傲娇的垂眸看着一脸不悦的韩秋子，“别看不起我的五禽戏，你练上一个月，保证你病病都可以不药而愈。”
闻言，韩秋子咬牙切齿，颇为不满，“我没病！”
老先生幽幽摇头，云淡风轻的开口，“我不信。”
“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亦以除疾，兼利蹄足，以当导引。体有不快，起作一禽之戏，怡而汗出，因以著粉，身体轻便而欲食。普施行之，年九十余，耳目聪明，齿牙完坚。”
老先生一边做着示范，一边解释着，“丫头，你姿势不正确，鸟戏者，双立手，翘一足，伸两臂，扬眉鼓力，各二七，坐伸脚，手挽足距各七，缩伸二臂各七也。”
等到韩秋子颤颤巍巍的把姿势做对，旁边的小糯米都快要笑疯了。
而能歌善舞的韩秋子，第一次对自己身体是否协调产生了天大的疑问。
饭桌上，小糯米伸着短短的小手手，抓起两个青团，立刻递给程老先生，“老爷爷，吃团团。”
程老先生高兴的啊，合不拢嘴，还不忘记瞪程铭甲兄妹俩一眼，控诉，“你俩什么时候也没有对我这么好过。”
兄妹俩对视一眼，默契的都不吱声。
半晌，程铭甲放下筷子，轻轻咳嗽一声。
老先生睐他一眼，“甭说，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想拉什么便便，给我把昨天山上摘下来的药草摊开晒匀，再去！”
听到老先生第一句话，慕晚晚一口青团噎住喉咙，霍景琛拍了老半天，才咽下去。
她默不作声的看了看手里一团青青黑黑的东西，舔了舔唇角，塞到霍景琛手里。
罢了，老先生又吩咐孙子，“要是那边差不多了，就把人带回来，她上次在川城受的伤还没好利落，好不容易快痊愈了，要是再严重了，我老头就不管了。”
“好的，我记下了。”程铭甲对着客人微微一笑，“你们请慢用，我去晒药。”
“哼哼。”老先生哼哼唧唧表达不满，“山喜鹊，尾巴长，有了媳妇忘了娘。”
“丫头，你不吃了？”他又看着慕晚晚，慕晚晚点点头，“老先生，我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