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屋 > 科幻小说 > 和恶魔一起旅行 > 第84章 84.
听见先生那句话时, 温山眠第一反应是。

迎风飚眼泪的表情有什么好看的?

不仅不好看,还说不定很丑。

所以他起初不愿意上前,然而可惜的是, 在这种事情上, 他总是拗不过先生。

最后不得不站到了前面, 腰际被先生扣住,拉向自己, 旋即手就着大腿部向上一兜,便将温山眠给抱了起来。

这就是个变相的拥抱姿势。

老实说,温山眠刚开始对这个姿势还是很意外的。

因为先生方才说了, 要带他出去转一会,并且想让他以后不输给小孩。

那就是给他训练了。

而如果给他训练的话,正确的训练方式,应该是让他脸冲风,多吹会, 习惯成自然才行,总之不会是这种抱姿。

这种姿势他不仅不正面风, 张开的翅膀还会替他减风。

那这还算什么训练?

温山眠正疑惑呢,然而紧接着很快, 他便发现,先生的思维同他完全不一样。

这个人天然就疯狂。

为了尽可能向天靠近, 摩斯塔达选择的圣地很高, 周围可见云雾, 不可见陆地。

而面对这么高的山脉,秦倦压根没打算从一开始就飞。

只见他抱起温山眠后,转过身来,流畅地向后退两步, 都不等温山眠说话,便带着他一起,两个人直接朝山下倒去!

这速度远比乘坐飞鸟时更可怕,浑身上下只有先生顺到腰际的手能给予固定和支撑。

寒风在耳边呼啸,云朵在身边散开。

失重感激起人心底最本能的不安和恐惧,眼眶里的瞳孔骤缩,心脏更是不受控地疯狂在胸膛里打鼓。

所有的意识从脑海里消失,温山眠在短暂的愣怔之后,便下意识要伸手去抱先生。

在强风之中抱紧一个人并不容易,尤其是他们的姿势是秦倦先掉,温山眠后掉。

而温山眠并没有从一开始就准备好迎接眼下这个情况,也就导致当下的他如果想抱紧在空中唯一的安全感来源--先生的话,便不得不同强风和重力做斗争。

这实在是太难了,甚至有点儿疼,温山眠近乎是使劲了浑身力气,才环住先生的脖颈朝他靠近。

而秦倦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温山眠不顾一切朝自己来,最后在对方好不容易钻到他颈窝处,想埋进去时,按住温山眠的后脑,张嘴深深地咬了下去。

尖牙刺入皮肤深处,温山眠的瞳孔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焦,连带着嘴巴也张开。

好像发出了一个短暂的“啊”音,旋即待毒液灌入,便立刻颤抖到眼眶发热地继续往先生怀里钻,喉腔间不自觉溢散出了点哭腔,不知该如何在双重刺激中自处。

直至这时,黑翅才在温山眠两侧展开。

它最开始的姿势也并非是扇动,而是将其包裹,护入怀中。仿佛是要把他的反应束缚起来,连狂风都不许观看一般。

高空降落本就刺激,先生还在这种时候以入侵姿态用餐,这完全就是在欺负人了。

以至于温山眠刚被咬的那一下颤动,是真的浑身上下仿佛被电过一般的哆嗦。

旋即毒液的出现,更是叫人难以招架。

“……您、您怎么这样。”

白头草被带下的风吹至乱飘,可这种状态下的温山眠却完全没有心情去观察地面状况。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落下来的,刚开始连脚踩到地面了都浑然不觉。

还是靠先生护着他才勉强站住。

而一句抱怨开口之后,也没得到秦倦的回应。

迎接温山眠的只有对方上前两步,将他按在高山山壁上,旋即垂首在第二个地方咬开血洞的行为。

或许是因为方才那一番降落实在是太刺激了,温山眠为了维持住对身体的控制,不得不将注意力从周围挪开,专注到自己身上。

而当对自己的专注度空前绝后时,他竟然能感觉到自己流动的血液,正在缓缓被先生吸走。

一时间入侵感便更强了。

好像浑身的防御都被破除了一般,连体内的血液都不再属于自己。

这种连番的高度侵略根本让人难以招架,温山眠于是下意识想将先生推开。

然而这种时候,秦倦却根本容不下他这种动作。

温山眠每将他推开一分,秦倦注入的毒液便浓郁一分。

灌入的毒液仿佛有生命力,意图完全融入他的骨血里,下什么标记一般。

“你不能因为我答应过你那个约定,就忘记你是我的这件事。”秦倦被推动的宽阔肩骨纹丝不动,近乎冰冷地下命令般:“松开,让我进去。”

毒液完全同血液交融,温山眠已经在接二连三的刺激下,快变得不是自己了。

到最后几乎是为了找回阵地,稳定心神一般,发泄般地也张开嘴,在先生的颈窝处咬了下去。

然而他没有血族的尖牙,无法咬破秦倦的皮肤。

只能留下一排又深又平整的牙印。

却也算是让人清醒的发泄了。

“……您欺负人。”温山眠红着脸咬着那块肌肉,其他部位的身体被迫松弛开,又委屈又有些难为情地含糊道:“我下回不跟您飞了。”

“嗯。”秦倦放开第二排血洞,辗转向上轻吻:“但你的心跳很好听。”

“抱我的时候也很可爱。”话音一落,便在才吻过的地方深深地咬下去。

这一次已经在鼓起的喉侧了。

温山眠张了张嘴:“……”

月光下,摩斯塔达人聚集在内陆,而秦倦则将温山眠带至只有大角鹿群在的针峰附近。

并且用黑翅将他环抱起来。

白头草在身后飘扬,温山眠被完全笼罩在只有秦倦的气息里,听着他的话,已经被咬成软泥的身体颤了两下。

旋即小声试探:“那、那我要是还跟您一起,您能不能轻点咬?”

秦倦垂睫看他,旋即很快便笑了:“你喜欢这样。”

温山眠脸一红:“没有。”

秦倦于是纵容地亲吻他的耳朵:“那我单方面不能。”

夜很静,温山眠沉默良久后,近乎依恋地往先生怀里蹭。

大角鹿在他们身后默默挪动下巴,咀嚼冰草,再嗅嗅空气。

春天好像真的快到了。

摩斯塔达于月光下虔诚的祷告结束后,便开始分食当夜的晚餐。

这是摩斯塔达的习俗。

对他们来说,不论是对神鸟的祷告,还是对大角鹿迁徙的祷告,最终目的都要落点在“希望自己的族群能好好活着”这个想法上。

所以于祷告后完整食用一餐便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这在他们心里,也是一种回馈神明的行为。

因为能有神明,才能有他们今日的晚餐。

所以摩斯塔达往往也会将这一顿晚餐安排地丰富又完整,并且还会在用餐结束之后,举办一场篝火大会。

以笑脸来面临祷告后有可能会侧目向他们的神明,便是摩斯塔达所以为最好的回礼。

“感谢您的庇佑,摩斯塔达才能有今日之开怀。”

今天还得加上。

“滋蓝鸟才能回巢。”

虽不知明天会不会更美好,但当下美好,对摩斯塔达人来说便已经足够了。

他们不愿意让其他事情来打扰他们的祷告。

而就在摩斯塔达人尽情歌舞,甚至引来滋蓝雄鸟和其他动物同他们分食烤肉时。

聚会里不知什么时候,混进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这个人蓬头垢面,凑进聚会之后,便是一顿胡吃海喝。

将白骨啃得干干净净到发出光泽,才刷地一下露出笑脸,冲摩斯塔达人说了句什么。

这是夏卡老人。

他说出这句话时,温山眠才刚被先生牵着加入祷告--

他们在外面呆了太久,并不知道祷告这个环节已经结束了,温山眠过来时还挺惊讶原来摩斯塔达人的祷告是吃饭。

总之,两人才刚意图加入,祝福大角鹿成功迁徙的祷告环节,便正正好听见了夏卡老人那句话。

当时,温山眠并没有听懂夏卡老人的意思,是等到后来,他也在席间落座,旋即在摩斯塔达人的欢呼声中,才听见夏卡老人用通用语给他再说了一遍。

“我说,雾气包在我夏卡身上了!”

温山眠一愣,旋即欣喜道:“您能做出来?”

夏卡立马冲他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虽然其中有四颗是空的,虽然夏卡此时头发乱糟糟到狼狈,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笑脸被篝火照得光芒四射。

大角鹿迁徙祷告还有一点特别之处在于,祷告和晚宴全部结束之后,高山居民不会回到高山,而是会在平地居住。

并且一直到大角鹿迁徙结束之前,都会留在平地。

也就是说,抛开二十年之期,换在平时,这祷告的一天,便是高山居民同平地居民在一年中,频繁接触的一个开端了。

他们将会一起度过整个冬季。

平地居民按照惯例,早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雪帐。

这种雪帐,温山眠是第一次见,但里木塔却同他说,往后在摩斯塔达将会经常见到。

因为接下来,平地居民将会和高山居民一起,伴随大角鹿迁徙,一路朝东南去。

也就是说,这场迁徙不仅仅是大角鹿的迁徙,其实也是摩斯塔达人的迁徙。

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温山眠得知后,有些好奇地询问里木塔。

十来天的相处,两个人虽然通过指手画脚,以及各种别扭地祸害对方语言,能快速懂得对方的意思。

但这么复杂的话,还是无法沟通的。

于是里木塔便转头,冲旁边的夏卡老人说了句什么。

然而可惜的是,夏卡老人这时候已经喝得醉醺醺到不省人事了,笑嘻嘻地打了个饱嗝,便扭头舒服地睡去。

里木塔:“……”

她于是只能将目光朝秦倦投去。

关于秦倦会说摩斯塔达语这一点,里木塔最初是吃惊的,但是在不久之后,她便把这种惊讶忘在了脑后。

仿佛一个异乡人会说摩斯塔达语,是很正常的事一般。

“她说,这是摩斯塔达人表示想念的一种方式。”

根据摩斯塔达的历史记载,大角鹿群曾经并非是生活在针峰这一带,而是生活在比东南岸更远的陆地上。

只是那片陆地受到了天崩地裂的波及,大角鹿群于是也受惊,暂时逃到了针峰一带。

却不想待一切平息,大角鹿群循着原始本能,想要回到家乡时,却奇怪地发现那片陆地消失了。

摩斯塔达人不太明白这件事情,大角鹿是如何去理解的。

他们只知道,当时的大角鹿群在海岸边疑惑地徘徊了许久。

而那之后的每一年,大角鹿群都会像当年一样,在寒冬之时,自针峰出发,开展群体大迁徙。

最终再在开春时,抵达东南沿岸,于那里繁衍生息。

摩斯塔达人认为,这或许是大角鹿在表达对故乡的思念。

同时也是大角鹿群在通过这种方式,告知自己孩子,它们来自哪里。

仰望着未来有一天,它们亦或者是它们的孩子,能重新踏上故乡的土地。

而这与摩斯塔达人的意愿不谋而合。

天崩地裂之后,故土的一部分消失不见,故土上的人也不知去到了何方。

所以摩斯塔达人才想同大角鹿群一起,进入这场群体大迁徙,最终于东南岸,眺望他们曾经失去的土地。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二更来啦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章